故事簡介:
他是身經百戰、萬夫莫敵的鎮北大將軍,除了北禦突厥,心中還想著不遠處的誅仙峰上的妖靈。多年前的血海深仇讓他憎恨妖靈入骨,誓言總有一日要殲滅誅仙峰上的妖靈。
一次意外,他遭突厥人圍困,命在旦夕,為這滿口自稱仙姑的小丫頭所救。兩人生死與共之後,他以為從此與仙姑分離,不料仙姑竟纏著他,他也只得半推半就收下救命恩人當小厮。
她的天真無邪、活潑稚嫩讓他對她愛入心坎,最終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佔有了她。沒差,反正他本來就要登門提親。可是她怎麼被佔了身子,還又推又拖的,就是不肯讓他去提親?真是太詭異了!
孰料救他性命的她,竟是他最憎恨的妖靈,難怪她始終不願透露自己的家世!而他卻又無法放手讓她自生自滅,只得將她束縛在身邊,但他對妖靈的恨依舊!
最終他的仇恨造就她的死亡,和他無盡的悔恨。他不管她是妖靈,只求上天將她還回來,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好好愛她……
主要人物:
●蒼穹:人們口中傳說殺人無數、令人畏懼的鎮北大將軍。
●銀月:妖靈族,個性天真爛漫,擅長變身為各種動物。
次要人物:
●朝露:銀月的大姊,即將接任妖靈族族長之位,仇恨常人。
●旭日:銀月的二姊,善使弓箭,同樣仇視常人。
●婆婆:妖靈現任族長。
●肅王爺:當今皇上最倚重的皇叔,權傾一時,個性傲嬌。
●李琬:長樂公主,皇上的妹妹,肅王爺意欲將她許配給蒼穹。
●永安:蒼穹的副將。
●黑子:蒼穹的小厮,初期討厭銀月,後來成為好友。
●塔乞和:匈奴進犯關內的首領。
內容試閱:
蒼穹坐在榻旁看著昏睡的銀月。她的手腕和腳踝上都有類似灼傷的痕跡,顯然她曾被突厥人用銀器綑綁過。
那幾道傷口,看起來很深很痛。
他親自為她清洗沐浴,換上乾淨的衣服,期間她不安躁動、驚恐囈語。他以為自己對她已無情感,此時卻心酸到發疼。
他終究還是不放心,便讓永安帶著士兵追上去,卻只看見殘破的數具屍體。沿著足跡,他們找到了突厥最後的藏身地,將之殲滅。
眾多突厥士兵被剿殺、俘虜,其餘都散逃往北方去。
只是,讓人驚訝的是,主帥營裡的殘酷景象。
黑子恐怕是死於塔乞和之手,而塔乞和的心臟……銀月說了,是她所為。而她,又遭遇了什麼?
他閉眼感嘆。如果他沒有堅持送走她,是否這件憾事就不會發生?
「大夫,她還好嗎?」見大夫停止把脈,蒼穹急急追問。
「將軍,這位姑娘已有兩個月身孕,又受了驚嚇,可得好好休養才行。」大夫著手寫藥單。
「她懷孕了?」蒼穹震驚地看著榻上的銀月。
「姑娘的身子很虛弱,必須好好調養,我開些補身和養胎的藥,最重要的還是好好休息,否則不保證孩子能平安。」大夫將藥單遞給蒼穹。
「謝大夫。」蒼穹一臉憂慮地送走大夫,再回轉榻邊坐下,此時銀月已經睜開眼了。她掙扎著起身,卻無力地跌回榻上。
「為何把我帶回這裡?」她眼裡滿是敵意。
「我無法棄妳於不顧。」蒼穹垂眼看著自己交握的手,此時他竟無法面對她。
銀月冷笑。「你已經這麼做了,還記得嗎?」
「總得為了孩子著想。」他輕聲說。
「我才不要生下你的孩子!」銀月的反應說明她聽見了剛才蒼穹和大夫的對話,也或者她早已知道自己懷了身孕。「生下來做什麼?讓你恨他,讓你活活掐死嗎?」她已明白蒼穹心裡的恨是如此之深,非得滿場鮮血才能消除,既是如此,她只能收回自己的情感,斬斷與他的所有牽連,包括肚裡的孩子。
「孩子是無辜的。」蒼穹茫然了。孩子留下,那她呢?
一向果斷的他,此時卻不知要拿她如何是好。
想著當初是她救了他;想著他傷勢未癒,突厥士兵進逼,她的不離不棄;想著她放棄自己的過往選擇跟著他;她甚且不曾提過對他的救命之恩,要的只是他的情。
他卻把她狠狠推開!
「既然你恨我,你也會恨他。」銀月把臉撇開,不願讓他看見自己淚流滿腮。「既然已經決裂,又何必救我。」
她何嘗願意放棄這孩子,畢竟是條生命;可她自己的生命已岌岌可危,又怎能生下這孩子,讓他吃苦受委屈?
想著,她掩面痛哭。
「妳先好好休息。」蒼穹心疼她的蒼白虛弱,知道自己是害她身心俱創的禍首,現在不宜再刺激她。
「我要離開。」銀月抹去淚水,去意堅定。
「妳下得了床嗎?」蒼穹話中帶著譏嘲。
「我可以……」她咬牙撐起身子,卻瞬間癱軟,若非蒼穹扶住她,她已跌落榻下。
「要逞強也得有那能力。」冷漠話語中藏著心疼。蒼穹讓她躺平,在她掙扎著企圖再起身時,他和衣躺下,雙臂環抱住她。銀月掙扎了一會,力氣用盡,只能任他擺布。「睡吧!好好休息才有力氣反抗我。」他在她耳邊低語。
「為什麼會這樣?」她閉上淚眼。有力的雙臂、溫暖的軀體、話語溫柔,一切都那麼熟悉。
她多希望再睜眼時,所有的不幸只是噩夢一場……
「有我在,沒事。」蒼穹一聲聲安撫,直到疲倦虛弱的銀月再度昏睡……
※
靜養了幾日,銀月的情緒已較那日平靜,但仍是死氣沉沉,彷彿以往的靈氣活潑都被抽乾了似。
她被禁足於營帳內,只有一個小廝服侍她的三餐,但食物端進來多少就端出去多少。
小廝望著桌上不曾動過的粥,心裡開始焦急了。「姐姐,妳就好心點吃一口吧,就算一口也好。」
小廝年紀不過十五,臉上稚氣未脫,卻滿是憂愁,他一聲聲勸著窩在榻上的銀月。
「端出去,我不吃。你別再進來了。」銀月撇開臉,嫌他吵。
小廝突然抽抽噎噎起來。「姐姐,將軍說了,不吃我就要挨鞭子的,一餐一鞭啊!我求妳了。」
「把東西拿去外面倒了,說我有吃就好了。」銀月口氣冷淡。用這種苦肉計拐她?當她是三歲小娃兒嗎!
「不行,我不敢……姐姐,我昨天已經挨三鞭了,求妳……」小廝拉高袖口,果真上臂有一條新的鞭痕。
銀月見狀嘆了口氣。蒼穹果然是蒼穹,下手從不心軟。
「那,就算你可憐,遇上了我。」她聽著小廝的哭聲,終究不忍心。「不然你吃掉吧!你們這些小廝,總是吃不飽。」這些孩子,地位比士兵還低,得等大夥吃飽了才輪到他們,通常只剩菜渣。
「我有吃飽的。」小廝抹著眼淚說。
「你就幫我吃了吧!」銀月移開視線,望著營帳某一點發呆。
「這……」小廝一臉為難。他不想挨鞭子,又不敢違反將軍的命令。
銀月懶懶地看他一眼,溫柔地笑了。「傻子,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這碗粥是誰吃的。」
「也是……」小廝要端起碗,又定住。「可是,姐姐為什麼不吃東西呢?肚子會餓啊!」
「我吃不下。你快吃吧!」也許是害喜,也許是心情影響,她真的沒胃口。
小廝點點頭,捧起大碗仰首唏哩呼嚕吞著粥。
卻聽帳外有重重的腳步聲,兩人還愣著,就見蒼穹跨了進來。
銀月與小廝兩人登時呆住。
小廝手中的碗還高舉著,嘴裡滿滿的粥。
銀月重重一嘆。
這小廝怎麼這麼倒楣!
「這是在做什麼?」蒼穹冷眼瞪著小廝驚懼地放下碗,空了。
「將軍,銀月姑娘……還是不肯進食,她要我吃了它。」小廝全身抖顫。
「所以你幫她吃?」蒼穹冷哼一聲,「我的命令算什麼?」
「侍候姑娘用膳。」小廝「砰」地一聲跪在地上,全身顫抖。「將軍饒命!」這下他要挨幾鞭啊?
「再去盛一碗,我吃就是了。」銀月無奈地出聲制止。
「先去領五鞭再送粥進來。」蒼穹冷眼瞪著小廝。
「我『現在』想吃,等不了他去領五鞭,再晚我就不吃了。」銀月直視蒼穹,讓他明白不許再傷人。
「去取粥。」蒼穹在小廝驚訝的眼神中抬腳,小廝見狀,閃身躲過蒼穹的飛踢,一溜煙逃走。「妳要什麼?」他雙手扠腰,氣惱她總是有辦法讓他的威嚴掃地。
「離開你。」
蒼穹苦笑。「只不過一天,妳就對我由愛生恨?」
「一天?你不過眨眼之間就恨透我了啊。」銀月的嘲弄讓蒼穹無法反駁。
「我讓人盡量把銀鎖做細了。」他伸手輕觸圈住她雙手手腕的銀鎖。
白嫩手腕上難免受銀料傷害,出現紅色痕跡。他禁不起她脫逃,只能這樣困著她。
銀月冷笑。「鎖著我做什麼?怕我逃跑?當初你不理會我的苦苦哀求,硬是將我送走,不是嗎?這樣反覆,不像你會做的事。」
「只有妳能讓我這麼失控。」蒼穹長長一嘆。他過了十幾年孤獨的生活,全心征戰,掌握眾多人的生死,他卻從未遲疑過,只有她,一次又一次地讓他不知所措。
「我糊塗了,你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想起他的絕情,銀月臉色沉重,「你的恨明明像狂風暴雨,狠話說盡,只差沒當場掐死我,怎麼一轉眼就又像從前一樣了?」
蒼穹的指尖隔著被子撫著她的腹間,「這孩子,或許代表了什麼。」他苦澀一笑,「人生難免有所遺憾。」
他的話讓銀月不解,「你對我到底──」
小廝送來熱粥,打斷他們的對話。
讓小厮出去,蒼穹在銀月的拒絕聲中堅持地扶起她,一口口餵著粥。「妳三日沒進食了。」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銀月盯著他,腦中不斷轉動著,忽地想起了!「難道……你想攻打誅仙峰?」
蒼穹點點頭。「我已上奏皇上,請兵攻打誅仙峰。」他不想瞞她,也準備好承受她的情緒反撲。
銀月一手打掉他手中的腕,硬撐起身,抓住他的衣領。
「別,不要,你不會贏的,只會引來殺戮,害死更多人。」他以為可以像打突厥人那般地場場勝利嗎?既然他見識過妖靈族殺戮的慘況,就該更為謹慎才是啊!
她驚恐的表情讓蒼穹心疼,但過去深沉的恨,讓他無法停止。
「我會踏平誅仙峰的。」他平靜地陳述。
銀月猛搖頭。
「不,朝露不像婆婆,她的心是冰的,她恨透你們這些常人,她不會像婆婆那樣對常人心軟,你去只有送死,連帶拉那麼多人一起死,這樣是不對的!」她腦海裡滿是血腥畫面,她的族人、這些與她曾經交好的常人,還有蒼穹,全都成了失去生命的屍體……
蒼穹深深凝望她蒼白的臉,淡淡牽起一抹苦笑。
她心裡還是有他的。但那又如何?他終究是負了她。
「如果真如妳所說,那就讓這場戰爭了結我的恨吧!」最後,他用沙啞的聲音告訴她他的決定。
銀器的聲響提醒了銀月。她低頭看著手上的銀鎖,心頭一冷。終究他只為了自己的私欲,她的感受不在他的考慮中。
「原來,你是怕我回誅仙峰通風報信……」她搖搖頭,冷笑聲中帶著心碎。「你別天真了,你不知道我的族人力量有多強大,我是其中最弱、最不堪的一個。」
蒼穹點點頭。他知道她們的異能,但這是他必須做的事。
「妳,還會期待我回來嗎?」明知答案是什麼,心裡卻仍有期待。
「你,對我存有多少感情?」銀月不答反問。但她心裡明白,她在他心中的份量,依然敵不過他對妖靈族的仇恨。
蒼穹避開她的視線。
「妳說的朝露……她是誰?」他知道什麼答案都得不到,只是想多跟她說幾句話。他們這輩子也許只剩這時刻了。
「她殺人如呼吸般輕鬆,在你發覺之前,你已經喪命。別以為我說得誇張,我親眼見過。而且,她恨透了你們這些常人。」銀月瞇起雙眼,冷冷盯著他,「如果……我像殺了那突厥首領一樣殺了你呢?」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冷酷微笑。
蒼穹敲敲她手腕上的銀鎖,腦裡思索著什麼。
「既然恨,那就好好活著。」
「既然恨,那就放了我,讓我回誅仙峰。」銀月怒望著他,恨他的無情。他不值得她費心神,她要回到族人身邊。
蒼穹搖頭,笑容裡滿是她不解、也不想了解的感傷。
「不,我要留下妳,讓妳看著妖靈族被滅。」
說完,他起身,再深深看她一眼後,轉身離開。
「蒼穹!」銀月喚他。可恨!她居然虛弱到無法下床。
他停下腳步,遲疑瞬間,又舉步離開。
出了帳外,小厮恭敬地在外候著。「好好照顧她。」蒼穹交代。
她恨、她怨,她又怎知束縛著她,是要她別捲入戰爭,平平安安地活著。但解釋又有何用?她不會聽。
他箝制著她,就是希望她遠離這場戰爭。即使她恨他,總也保全了她的性命,維持原本天真善良的本性。
如果他活了下來,就算她仍恨,他也會照顧她一輩子;如果他回不來,她還可以回去和她的族人相聚。
他相信她的族人不會狠心棄她於不顧。
他有必須完成的事,而她,就讓她恨他吧……
※
「我吃完了,你可以出去了。」一反常態地,銀月今日不需請、不需求,自己迅速吃完小厮端來的所有食物。
「謝謝姐姐。」小厮見任務完成,鬆了口氣。
「將軍呢?」銀月狀似無意地問。
「呃,我不能說。」小厮一臉糾結,他被警告,什麼都別和銀月姐姐說,否則又要挨鞭子。
「我要見他。」銀月心裡已有底,只是想更確認。
「這……沒辦法啊……將軍……帶著幾個士兵出門去了,去哪,我不知道。」小厮抓抓臉,逃避銀月的視線。
「好,我想睡一下。」銀月假裝要小憩,待小廝退出,她馬上翻身起來,開始破壞手腕上的銀鎖。
「哎,怎麼這麼難解……」銀月拿出私藏的刀使勁要撬開銀鎖,忙了半天,那銀鎖卻未見任何毀損。
這兩日都不見蒼穹,軍營也靜悄悄的,肯定是上誅仙峰去了,她得趕緊脫困追上去!
一道人影趁她專注解鎖時悄悄走進營帳,冷眼看著她解鎖。
「沒想到妳是妖靈。」
銀月嚇得掉了手上的刀。
「嚇!妳是誰……是妳。」定眼一看,不正是之前服侍蒼穹的豔娘嗎!她不是已經消失很久,怎麼又出現了?「妳想做什麼?」
此時的豔娘看來有些憔悴,顯然被驅逐後生活過得不太如意,之前聽黑子說過,她在邊關鎮繼續過著送往迎來的生活。
「大將軍已經帶兵前往誅仙峰了。」豔娘看著她,平靜臉上的一雙眼卻藏著算計。
「那又如何?」銀月想著豔娘出現的目的。
她想傷害她嗎?現在她的異能遭銀器封鎖,且雙手被鍊著,如果豔娘想對她不利,她恐怕無法抵擋。
她垂眼看著剛才受驚失手掉在地上的刀子,思索著該於何時拾起。
「一邊是妳的族人,一邊是妳的愛人,如果兩邊打起來……妳不擔心嗎?」豔娘緩緩走近,笑得詭異。
「與妳何干。」銀月冷哼一聲。
「哎啊,我想說妳怎會無動於衷,原來是像野獸般被綁著呢!真可憐啊!」豔娘咯咯笑。
銀月重重嘆了口氣,她沒時間跟她耍嘴皮子,她必須脫困離開。「話說完了就滾出去!」
「別這樣,我是來幫妳的。」豔娘亮出手中的鑰匙,一臉得意。「妳可得答應我,放了妳之後,不要傷害我喔。」
銀月思索片刻,點點頭。
「如果妳真能替我解鎖,我就放過妳。」這女人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快點回到誅仙峰,阻止戰事發生。
「好吧……」豔娘替她解了鎖,警覺地退開幾步。
銀鎖落地,銀月不悅地用腳尖把它踢遠。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問豔娘。
「看妳被關著,覺得可憐罷了。」豔娘試圖笑得友善。
「哼!」銀月翻了個白眼。偽善!
她不認為豔娘是善良的人,應該是想讓她追去興風作浪;但她也真的非去不可!
跨出營帳,她遠眺誅仙峰。遲了兩天,現在變身或許還趕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