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簡介:
谷鳶鳶是駔儈界的女中豪傑,經營手腕比起男人可一點也不遜色,原本她打算把弟弟調教好接掌家業後,自己就可以隨父母的安排嫁人。
沒想到帶著弟弟送馬去邊防,卻遇到兩個天降神兵;一個初次見面就對她嘲諷挖苦,另一個則是沐浴時不巧被她看去了身體。她不想去招惹人,卻為何老是有人要來招惹她呢。
穆將軍捨親王地位、遠離皇城,在邊防自我放逐過得挺愜意的,沒想到上天派來一個偷看他沐浴的兇悍仙女,這已讓他又愛又頭痛,無奈親王府裡還有個政治婚配的王妃佔著正室之位,讓他想給心愛的女人一個名份都辦不到。
邊防的軍旅苦悶生活,自從谷家姊弟來到之後,突然變得樂趣橫生;蕭校尉成天就等著看穆將軍的笑話,終於發現威風凜凜的將軍也有弱點――對著喜歡的女人會腦筋打結。
當送走了谷家姊弟,蕭校尉的報應也跟著到了。穆將軍的妹妹禹梅公主像附身似地跟著他們去了邊防,將軍還半路跑了,把公主丟給他照管,而這燙手山芋居然身帶宿疾,原來她不是只有腦子有病而已。
禹梅總是不許人家把她當成公主地阿諛奉承,卻沒想到還真的讓她遇上一個不把她當公主的無禮之徒,她被蕭校尉那一邊罵人又一邊照顧人的個性給吸引了,決定不只這輩子,連下輩子他都別想甩掉她……
主要人物:
●穆舜竹:將軍,同時也是輔舜親王,有著不輸皇上的才能,卻自願請調,長年戍守邊防;明明有著雄才韜略,戰場上無往不利,但一談到感情就變蠢鵝。笨拙體貼,卻容易表錯情;腼腆害羞,卻有很強的佔有欲。
●谷鳶鳶:駔儈谷家的長女,不輸男人的能幹女當家,個性獨立好勝,自尊心強,最怕被男人看扁,曾經受過的恥辱讓她再也不相信自己會有人愛,為自己築起的兇悍堅強外表下,其實包藏著自卑脆弱的一顆心。
●蕭英紹:邊防校尉,與穆將軍情同手足,為了撐起父死之後的蕭家堡,毅然從軍,靠俸祿度過難關。一生戎馬,讓他無心娶妻。毒舌,個性冷淡,最受不了愚蠢的人,看似嘴壞,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
●穆禹梅:長公主,皇上與輔舜親王的同母妹妹。與生俱來的心疾,讓她從小在鬼門關數度來回,最討厭被人當公主或是廢人般地小心翼翼對待,宮闈出身導致天真不知世事,冒冒失失又愛講話,不知該說是笨還是傻。
次要人物:
●谷鳴:鳶鳶的弟弟,與姊姊年紀相差甚大,聰明伶俐,為谷家駔儈繼承人。
●穹錦彰:邊防的御馬監,人如其名,非常容易窮緊張。
●輔舜王妃:穆舜竹的正妻,刑部尚書之女,無德高傲,愛慕虛榮。
●太后:生了三子,皇上、舜竹、禹梅,最寵愛時隔十二年才生的小女兒,絕不允許宮闈有亂事醜聞。
●蕭豫昭:蕭英紹的弟弟,蕭氏鏢局的二當家,從小就才能過人,年紀輕輕已可獨當一面,與大哥的個性、容貌皆十分相像。
●皇上:太上皇的嫡長子,與舜竹能力難分軒輊,以文見長,非常愛才。
●穆仲解:舜竹的皇姪,將來的東宮太子,資質非凡,天生的帝王格局,非常崇敬他的皇叔。
●谷當家:鳶鳶的爹,老來得子,患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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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公子:鳶鳶的青梅竹馬,文弱書生,家裡開玉器舖子。
內容試閱:
鳶鳶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做男人的威嚴。
以往就算爹爹罵她,也不像穆將軍這般讓她打從心底被震懾住。
或許是因為知道爹爹終究是爹爹,惹他老人家生氣,頂多被罵兩句也就算了;但得罪將軍,一個弄得不好,可能就要被砍頭了。
她含著兩泡淚,一邊修馬蹄,一邊在內心自省──
『我見過的世面還是太少了,在駔儈界跟男人們平起平坐,就以為自己真的很了不得了嗎?這裡的人態度和善了點,自己居然就放肆起來了嗎?說到底,要不是因為自己是個姑娘家,他們的態度會這樣客氣嗎?不希望因為是姑娘家而被看不起,但自己卻又無意識地在利用身為姑娘家的優勢……』她愈想愈氣自己。
「姊姊,妳為什麼哭?誰欺負妳了嗎?」鳴兒關心地問。
「沒有,沒有人欺負姊姊,是姊姊自己不好。」
「妳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嗎?」
「姊姊太任性,太目無尊長了。」
「就像我跟爹爹頂嘴,妳就會罵我一樣嗎?」
「嗯。姊姊覺得很丟臉,平常都教你要懂禮貌,自己有時候卻也會不小心對人做出失禮的事。」她抹了抹眼淚,不能在小弟面前做出壞榜樣,她得振作。
「姊姊,道歉就好了。妳教我的,人難免都會做錯事的,錯了就改,道歉就好了。」鳴兒反過來安慰她。
穆舜竹站在馬廄外,聽著這對姊弟的對話,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其實早上罵完她,看到她流淚,他內心是有點罪惡感的,因為他的觀念是──男人不該讓女人哭。
但是他不能放任她不吃飯,而他也不可能好聲好氣地哄她、求她吃飯,所以最後只能用命令的了。
盯著她一邊流淚一邊吃完,再看著她渾身是刺地跑出去,其實他很是掙扎,想著,她一定會很討厭她,一定不會再理他了,該怎麼讓她願意再次開口對他說話呢?該怎麼對她解釋呢?只是,又要解釋些什麼呢……
他不擅與女人相處,因為他不懂跟姑娘家說話的竅門。就像羊與馬,明明都是長著四條腿且吃草的牲口,但羊聽不懂馬的嘶嘶,馬也聽不懂羊的咩咩。
昨晚他明明就只是問她幾歲,還誇獎她是個俏人兒,照理說被誇獎應該是要高興的不是嗎?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生氣了。
很明顯的他們之間就跟羊與馬一樣,對話語的理解上有很大的差異,現在關係弄擰了,他也不曉得該怎麼修復,只能乾著急。
他一個人糾結了很久,還是只能在馬廄外徘徊,遲遲走不進去,結果卻意外聽到一場良好的對話──一個很會教人與自省的姊姊,一個聰明貼心的弟弟。
「將軍大人。」鳴兒偶然抬眼,發現他站在外頭。
鳶鳶一看到他,連忙帶著鳴兒對他行禮。「請問將軍大人特地到馬廄有什麼事嗎?」她盡可能把頭垂低,不讓他看到紅腫的雙眼。
「……我想問問何時會輪到我的馬檢修?」他隨口找了個藉口。
「請問將軍大人的馬是哪一匹?我優先處理。」
「呃……不,我的馬我自己弄,妳教我怎麼做就行了。」他搔搔頭。
「怎麼可以讓將軍大人自己檢修,這是我們份內的活兒。」
「其實我的馬很兇,牠原本是頭野馬,被我馴服的;除了我以外,牠誰都不理,一不小心可能還會被牠踢傷,所以我還是自己來比較好。」他說的是實話。
聽他這麼一說,她反倒被激起好勝心了。「真的嗎?那我倒想試試牠會不會聽我的話。」她對馬可是很有自信的,到現在還沒有哪頭馬在她手裡不服服貼貼的。
穆舜竹將鳶鳶領到另一個馬廄,把鳴兒留下獨自做事,避免萬一她沒搞定他的馬,讓牠發起瘋來,誤傷了鳴兒。
「牠有名字嗎?」她問。
「牠是野馬。」
「我知道牠是野馬,您剛剛有說了。」
「牠的名字就叫『野馬』。」
「您沒幫牠取個正式的名字?」她驚訝,那是他的愛馬不是嗎?
「就跟妳說了,牠正式的名字就叫『野馬』。」他再次確認了他們倆對同一句話的理解真的有很大的差別。
「我是說,牠本來就是野馬,您就直接把『野馬』當成牠的名字來叫,不就等於沒給牠取名字嗎?就好比您如果養了一條狗,您不能把牠取名叫做『狗兒』一樣。」
「怎麼不行?我營區裡就有個兵士名叫『狗蛋』。」
「……那是人啊。」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講了。
「人都可以取名叫狗了,怎麼狗反而不能叫狗?」
「那您有聽過人取名叫人的嗎?」
「我營區裡有個兵士家裡生了個女娃兒,他就喚她『娃兒』啊。」
「夠了,你們兩個。我等著要看鳶鳶姑娘怎麼馴服將軍大人那匹悍馬,結果你們一直在爭名字的事。野馬根本就不在乎牠叫什麼名字,因為牠聽不懂人話,牠不知道『野馬』是什麼意思,你就算給牠取名叫野豬、野狗、野菊花,牠都不會有意見的。」
說話的是蕭英紹,他從一開始就不著痕跡地尾隨穆舜竹而來,實在是因為他太想知道,把鳶鳶姑娘惹哭後,穆舜竹會怎樣收拾善後。
「好!野馬,從現在開始你就改名叫『野菊花』,這樣鳶鳶姑娘就不會再囉嗦了!」穆舜竹對著野馬喊道。
「牠是牡馬,怎麼能叫野菊花呢。」她替野馬抗議。
「妳的意見居然比馬還多!」穆舜竹咋舌。
鳶鳶不理他,逕自觀察著野馬,喃喃自語:「看來野馬今日心情好像不大好,我改天再幫牠修蹄好了。」
「妳怎麼知道牠心情不好?」穆舜竹好奇了。
「您看牠獨自在馬廄裡,屁股對著門口,不大想動的樣子,那就是牠不想人吵牠,可能心情不好,或是累了想休息。另外,若是肚子餓或不耐煩的時候,馬會一直用前蹄扒地;而生氣或討厭誰時,耳朵會向後倒,露出牙齒。」
她又繞著馬廄走來走去,用各種角度觀察野馬,然後問穆舜竹:「您說牠原本是野馬,那變成您的坐騎以後,有沒有去勢?」
「好好的閹掉牠做什麼呢?多可憐。」
「牡馬去勢後叫騸馬,性情會變得溫和,比較不會因發情而性格轉趨暴烈。雖然騸馬的爆發力不如牡馬,但體能會比較好、四肢有力、耐寒,且成千上百匹騸馬聚在一起也不會胡亂嘶叫,隱匿性佳,最適合成為騎兵的戰馬。」
鳶鳶還從爹爹那兒學過幫馬去勢的方法,雖然一開始很不想做,但久了也就習慣了,不覺得那有什麼了。
「妳說的那些我都知道,但我就是不想閹掉我的馬。」
「所以您沒有去勢?」
「我當然沒有去勢。」穆舜竹不禁大聲起來。
「這樣不行,一定要去勢的。」她認真地。
「妳這女人……」
「我是為您好,沒去勢太危險了,一旦發情,很難控制的。」
「發情是天經地義的事,不然要怎麼留下後代呢?」
「上了戰場都不知道有沒有命回來了,還指望留下後代?」
「就是因為可能沒命回來,才更要留下後代啊!」
「我知道怎麼去勢,不會很痛的,我可以幫您。」她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
「免了!」他怒拒,下意識地夾緊雙腿。
「……」蕭英紹一聲不吭、興味盎然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心想:『這要是不知內情的人路過聽到,不知道會誤傳成什麼樣子。大將軍被逼去勢之類的。』
這時,野馬轉過身來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根子差點不保,還用鼻子輕輕頂著鳶鳶。
「牠蹭我,代表牠喜歡我。」她眉開眼笑的。
「野馬!離她遠一點,她打算拿你開刀啊!」穆舜竹喊著。
「好孩子,去勢後,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叫野菊花了。」她摸著野馬,假意哄著,其實是有點故意要鬧穆將軍的。
「別動我的馬!我要留著牠當種馬,野馬就是馬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其牠馬全是太監,保證血統純正,不會跟其牠的馬有染!」他幾近吼叫了。
這下真惹得鳶鳶笑開了。這一笑,如沐春風,看得穆舜竹與蕭英紹都有點飄飄然了。
也許是待在邊防太久,太少接觸女人的關係吧,滿山綠草裡即便突然出現的是一朵小小紅花,這花兒也會顯得特別搶眼。
然而,鳶鳶姑娘豈止是小紅花而已,根本就是又大又豔的牡丹花啊!就算擺到外面的百花園裡去,依然會是豔冠群芳般地存在。
兩個男人不知不覺嘴角也跟著上勾,像被傳染了似,呵呵笑起來。
驀地,穆舜竹注意到蕭英紹的視線與他的都是放在同一個地方時,莫名的一陣不快襲上心頭,於是他開始趕人了。「你來馬廄幹什麼?沒事的話,還不快回去做你該做的活兒。」
蕭英紹瞇著眼,不以為然地道:「那將軍大人呢?沒事的話,您不如也跟小的一起回去,有好多該做的活兒等著做哩。」
「我得留在這兒,看著我的野馬,免得一個轉身,野馬就被閹了。」穆舜竹說得很理直氣壯。
蕭英紹轉頭對鳶鳶道:「小辣椒兒,那我先離開了。」
「喂!你以後不許再喚鳶鳶姑娘小辣椒兒。」不知怎地,穆舜竹聽到他這樣親暱地喚她,總覺得刺耳。
「這是為何?」蕭英紹明知故問。
「人家有名有姓的,胡亂給人家取那帶有諷意的渾名,豈不失禮。你這傢伙講話老愛帶刺。」穆舜竹講得頭頭是道。
「哦……」蕭英紹挑起眉,「鳶鳶姑娘,是在下失禮了。」
「蕭大人,快別這麼說,小女子擔待不起。」突然被這麼恭敬地對待,她反倒覺得怪不習慣的。
「要不,以後妳喚我蕭英紹好了。」他露出極度溫和、極有魅惑力的笑容。
她看了心頭一驚,暗忖蕭校尉是不是又懷什麼鬼胎?可不能著了他的道兒。她謹慎地回話:「那怎麼行,有失分寸。」
「不然,就叫蕭大哥吧。」蕭英紹口吻裡有著循循善誘。
她考慮再三,最後還是順從地叫了一聲:「……蕭大哥。」
蕭英紹滿意地笑了,離去時的神情帶有勝利示威之感,看得穆舜竹牙癢癢的,轉身馬上如法炮製:「鳶鳶姑娘,妳可以喚我穆舜竹。」
「將軍大人,您就別說笑了。」她沒好氣地。
「不然,就叫穆大哥吧。」
她覺得這兩人八成是串通好要尋她開心的,一前一後一搭一唱,肉麻當有趣;於是她正色道:「將軍大人,我要開始忙活兒了,您要是沒別的事的話,請回吧。我保證不會動您的馬一根寒毛的。」
「……」穆舜竹碰了一鼻子灰,面露不豫之色。
她一看,心頭一驚,想到自己又不小心犯了同樣的錯,頂撞了穆將軍,慌忙頂禮賠罪:「將軍大人,小女子態度不恭,有失禮節,還望乞饒恕。」
「妳怕我?」看到她微有退怯的模樣,他顯得十分失落。
「威鎮八方的大將軍讓人敬畏是理所當然的,要是兵士們不怕您的話,就不會聽您的話,那您要如何領軍作戰呢?」
「領軍是手腕,兵士聽我的話應該是因為信服我,而不是因為怕我。」
「將軍的形象也是很重要的。您很有氣勢,天生的領袖風範,不怒而威,怒而懾人,這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氣質。」
這讚譽的話語,聽在穆舜竹耳裡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將軍大人,小女子為昨晚與今晨的失禮向您道歉,我對您那樣說話太失禮了,而且未用膳就離席也很不識抬舉。」她正式道歉了。
「其實我並不是因為妳失禮而生氣,而是擔心妳餓壞了。來者是客,堂堂一個將軍,竟然連招待來客吃一頓飽飯都做不到,我真是個失敗的主家。」他神色黯然。
「我昨夜沒吃,您也沒說什麼;今晨不吃,您就動怒了。所以是餓一頓沒關係,餓兩頓就不行?」這是她覺得不解的地方。
「昨夜只有妳跟我,今晨還有蕭英紹在。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妳愛怎麼撒潑我都不在意,但是有第三人在時,就不能放任妳任性妄為,好歹我也是個將軍,妳要說這是男人無謂的自尊心在作祟也罷。總之……我不希望妳怕我。」
說完,便轉身離開馬廄。她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有點不捨。
一個手握兵權、霸氣無邊的男人,為何此刻看起來卻是如此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