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簡介:
生活單純而樸實的她,除了學業便是利用課餘研究烘焙。她得感謝她有對開明的雙親,願意尊重並支持她的想法,她才能如願從普通高中轉進職科。
她以為能讓她感興趣的僅有烘焙,從未想過她也會對一個男孩投入關注。他是師長口中的頭痛人物,抽菸、翹課、打架、戀愛、出入不良場所……似乎在那些人的眼裡,他只是個一無是處的問題學生,可她卻在不經意間撞見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她想了解他,但礙於心裡那點連自己都難探究的心思而不敢有所表示;她想幫助他,卻怕為他帶來更大的困擾甚或災難。她只能選擇進入她不曾接觸過的電玩領域,在那樣的虛擬世界與他相遇,好確定他的存在。
年少的她並不知道,情愫的種子已在她青春的軀體發芽。
他以為那個常在好友口中聽見的她,不過是個轉身即忘的名字,他沒想到自由後第一個見到的熟面孔,是她。
他不清楚她是不記得他,還是不願提舊事。可他們哪來的舊事?不過都是擦肩就過。
主要人物:
●陳海寧:餐飲科老師,人如其名,沉靜內斂,看似溫和卻有所堅持。
●梁宜修:喜歡電玩,夢想開發一套自己設計生產的遊戲,卻因故放棄夢想,接手家中薑母鴨生意。
●陳父:經營早餐店,個性開朗。
●陳母:與丈夫一同經營早餐店,對孩子教育一向開明。
●阮秋玉:梁宜修母,個性堅強柔韌,從夫家接手薑母鴨店。
次要人物:
●董曉菁:將海寧視為姊妹,不知不覺便會流露出保護者姿態。
●李裕文:梁宜修大學同學,曾經與宜修有過相同夢想,在宜修決定接家中薑母鴨生意後,與其他同好繼續在遊戲領域努力。
●康佳憲:年少時期與梁宜修結為好友,喜歡陳海寧。雙親皆忙的他,除了遊戲就是騎車兜風,最喜歡劉德華主演的《追夢人》。
●吳裴萱:網咖老闆妹妹,課餘就幫忙兄長顧店面,教會陳海寧玩線上遊戲。
內容試閱:
董曉菁邀陳海寧去參加她學校辦的親善社區學生社團成果展演。
要欣慰的是董曉菁後來去了嘉義讀大學,雖是住校,到底離高雄不算太遠,兩人還是能偶爾約吃飯見面。
董家父母依然希冀女兒能擇個將來坐辦公桌的科系,東挑西選董曉菁最終情鍾化妝品應用與管理系,董家雙親雖不滿意,但化妝品應用管理聽來總要比餐飲系有氣質,女孩子走這條路也較適合,最後放手成全;後來研究所選讀它校的時尚美容藝術管理學系,董家雙親見女兒大學有所成長便舉雙手贊成。
陳海寧首次造訪這所學院,在門口等候董曉菁。她一會看手機,一會抬頭去留意董曉菁身影;從校門外這裡一眼望進,步道兩側綠林茂密,林下有一簇簇橘色鮮花,是夏天醒來了。
「陳海寧?」
聞聲她一愣,回首又讓她驚愕。她半張檀口,像一時忘了如何言語。
梁宜修淡淡地笑,問:「妳也來參加活動?」
她這才曉得反應,點頭說:「同學有發表,邀我來捧場。」
「同學?」他微微挑起眉。
「高中同學。」
「怎麼來的?」
她答:「我搭火車,再搭計程車。」
梁宜修點頭,指著來時路,道:「剛剛走來時看著像妳,沒想到真的是。」
她微微笑了一下,「你也是有同學在這讀書?」
他看她一眼,表情若有所思,未立即回答;他去看校門、看校名,再微微仰頭去睇裡頭那些建物。
這樣的側顏,陳海寧彷彿見過,不在夢裡,而在十七歲初熟的情思裡。時間推人成長,她不再著迷於這張迷人的臉,心中卻有無限感慨和懊悔──要是那年她知道他父親家暴成性時能在第一時間去向任何人求助,傷害或者可減免。
梁宜修偏頭過來,看見她有些憂傷的眼神,低眉看她,問:「怎麼了?」
她調整情緒,搖頭說:「我在想你看什麼能看這麼入神。」
「喔。」他輕輕應了聲,才講:「看看學校有沒有變……好像也沒什麼改變。」
陳海寧恍悟,問:「你學校?」
「嗯。」他目光落在遠處,似有緬懷,半晌忽道:「會變的,大概是人心吧。」
她靜了靜,才講:「人心很難不變。」曾經在校園裡、網咖角落裡,去尋他身影,一眼也好,哪怕只是線上遊戲的角色相遇她也覺得高興,如今人在她面前,怕他知曉她曾經對他有過情思的彆扭要多於心跳加速。
梁宜修側眸看她,邀約著:「走,我帶妳進去逛逛。」
「我跟同學約在這碰頭,她會出來接我。」再看一眼手機,約定時間早過了。
他點點頭,忽覺嘴裡無味,手滑進褲袋掏出菸包,敲出一根含嘴裡。打火機劃出火苗,他未湊上前,忽然拿下菸,講:「我去對面一下。」
陳海寧看他走到對街便利商店前,然後低頭點菸,深深吸了一口。她不知男人抽菸時腦裡都想些什麼,抑或什麼都不想,甚至眼裡瞧出去的世界有何不同,她只覺得被煙霧模糊面龐的他看著像是周身落寞。尤其他頭髮又長了。
他出來後剪過幾次,現又差不多到了該剪的長度。
她收回目光,又去看往來的人群,忍不住低頭傳送訊息。
梁宜修只吸那一口,便任由它燃成長長菸灰,再摔墜地面,心事仍沒能得到抒解。他側過身子去看對街,她還在那等她的高中同學,也許是他在校園中曾見過的那位。她們感情很要好,兩人打打鬧鬧經過穿堂,或一塊坐在合作社吃冰談心事……
什麼時候開始對陳海寧有印象?好似是在班級導師辦公室,又好像是她拿獎在網咖被拱著出國比賽時。難再去追究是哪一次,能深刻牢記的是她撞見父親打他那次,以及無數次從康佳憲口中聽到她的名。
初時康佳憲每提到她總用「樓上那鄰居女生」來稱呼她,讚她烤的月餅、蛋糕好吃,又提她上學前得先去她爸媽的店幫忙真是乖巧,後來又說那女生參加什麼蛋糕比賽得了全國冠軍,他才想起那日在網咖店被老闆妹妹宣傳比賽得獎的是她。
那是康佳憲車禍後的一天,他電話打來嚷嚷腿打石膏無處可去很無聊,於是他騎車去找他。進屋,就見桌上有吃過的餐盒與飲料盒,他隨口問他「叫外送的」,瞧他可興奮了。
他記得康佳憲獻寶似地說「是樓上鄰居女生帶給我的」。他忽然想知道對方身分是否如他所臆測,隨口說:「老是樓上那鄰居,她是沒名字?」
「喔,人家當然有名字。」康佳憲傷腳跨在桌上,道:「姓陳,叫海寧,寧靜海的海寧。怎樣,好聽吧?」
他才聽出了曖昧,反問一句:「喜歡人家?」
康佳憲先是否認,才嘆口氣問:「很明顯?」
「好像是第一次聽你時常念著同一個女生。」他在他身側坐下。
彼時,康佳憲腿上放著筆電,一邊打怪一邊唉嘆:「是滿喜歡啊,可是她不喜歡我。」
「你告白了?」
康佳憲扯扯嘴角。「哪裡能告白!萬一被拒絕,每天上下樓遇見不監介嗎?」
他睨他一眼。「沒告白你又知道不成?」
「每回約她騎車兜風她都不要啊。」
他忘了當時回了康佳憲什麼話,後來再聽康佳憲提陳海寧,是康佳憲出國前夕。他父親早打點好國外的一切,就等他高中畢業即送他出國。那天幾個常往來的朋友為他餞行,他酒喝了嗚嗚哭著說再見不到樓上鄰居說他真的喜歡她……
從那時開始,他生活裡再聽不到陳海寧這三字。
他不曾想過會再遇見她,在他假釋第二天。
他花太長時間去追憶年少,菸燙了手才曉得回歸現實。灼熱感讓他兩指一鬆,只餘一小段的菸尾落地,他一腳踩熄,拾起扁平菸蒂進便利商店扔;出來時,手上多了兩瓶茶飲。
對街,她還在原地等候。人群來往進出,她並不受影響,一個人靜立在那,像乖巧等待家長來接回的孩子。也是真的乖靜懂事,工作不馬虎,又能在不經意處流露細緻體貼──把她放人群裡真不很顯眼,但瞧見她了便像是只能記得她。
趁兩旁無車,梁宜修大步穿過,問:「妳同學還沒來?」
陳海寧嗅出菸草味,抬頭時答他:「訊息都未讀,電話也沒接。」
他遞一瓶茶飲給她。「可能在忙。」他扭開自己的那瓶,飲下一大口。
「謝謝。」她接過,也開瓶抿一口。
「還是我們先進去吧?」他問。
陳海寧有些猶豫。
他能明白她的遲疑,尋思一會,便道:「妳可以跟妳同學說有熟人帶妳,妳會直接去攤位。」他看了眼腕錶,講:「我同學也說要出來接我,到現在沒見著人,怕是走不開。」
她又望了望周遭,真無曉菁身影,便跟上他腳步,一面給曉菁傳了訊息。
她走在他身側,低眉斂眼只看手機,睫毛在那張偏白的面上綴出兩彎俏麗,指尖時不時在上頭點觸。前頭走來兩人,她根本毫無察覺。
梁宜修輕握她半舉的左手肘,往左側帶,她吃了一驚突然抬頭,明白自己盯手機太過,有點不好意思了。
梁宜修鬆手,問:「回妳了?」
「對。說剛剛去參加體驗的人突然變多,沒時間接電話看訊息。」
「妳同學什麼科系?」
「大學是化妝品應用,研究所讀時尚美容。」她走在他身側,隨意瀏覽校內風光。
他並不記得學校有化妝品應用科系,遂問:「她大學不是讀這裡?」
「不是。她研究所才在這裡讀。」
他點頭。「記得時尚美容還滿熱門,這科系只要有活動,不怕沒人參加。」
陳海寧笑一下。「因為女人都愛美吧。」
他側過臉,看著她笑。「這我相信。」
他們在操場上找到各科成果展演攤位,幾乎每個攤位都被人群包圍,像園遊會又像拍賣會。覷見餐飲管理學系攤位,陳海寧很難不往那移動。她被熱情招呼,接過攤位上工作人員遞來的咖啡,飲一口覺得風味特別。明明是咖啡,卻能喝出不同層次的口感氣味;她又去喝工作人員遞來的他們系上研發自製的冰啤酒,沒有一般啤酒的苦澀,順口得彷彿有果香在舌尖流連。
「這真是你們自己釀的?」她忍不住將紙杯裡的啤酒飲盡。
「真的!妳現在喝到的都是我們自己研發出來的。」
「我可以再要一杯,給我朋友試試嗎?」她提出要求時都覺不好意思。
「當然!妳要續杯也行,我們給大家無限暢飲的。」工作人員再給她一杯冰啤酒。
陳海寧道謝接過,回頭才發現並無他身影──應是走散了,或是他去找他同學了。
是有一點失望,打算飲完手中這杯,目光不經意一抬,卻見他引頸張望,似在尋人。那瞬間,像有電流流經心臟,又麻又熱又痛──可是在尋她?以那麼急切要緊的目光?
她欲抬手引他注意,不知是心意相通還是恰好巧合,他的視線就這麼移轉過來,對上她時眼底有浮光流動。
「還以為妳不見了。」梁宜修快步朝她走去,站在她面前說。
陳海寧愣了下,才微微笑著。「怎麼可能不見。」
啊,她成年人了,又身處人文環境皆熟悉的土地,如何能不見?是他反應過度了。
他不講話,神色淡淡;她遞出紙杯,講:「你喝酒嗎?這味道很不錯。」
她談吐間有酒香,他微皺眉,問:「妳剛喝酒?」
「一小杯而已。」她兩指掐出一小段,講:「真的是好喝的啤酒,是他們系上自己研發自己釀製的。」
梁宜修接過紙杯,一口飲盡,嘗得出濃度甚低,但終究還是酒。紙杯在他掌裡捏平,他問:「不是要去找妳同學?」
「喔對。」她轉身和攤位工作人員致意,提步去尋時尚美容攤位。
董曉菁正在為體驗的民眾做美甲彩繪,完成時稍抬眼,見著陳海寧靜靜睇著她,她訝叫:「妳終於找到啦!」
「講得好像我找不到妳似的。」陳海寧斜覷她一眼。
董曉菁滑動一旁手機看時間。她起身,講:「妳傳訊說要自己過來找我已是三十二分鐘前的事了,從校門走到這裡也──」至這時才看見陳海寧身後那張臉,她詫異不已。
「她是我高中同學,董曉菁。這是我……小老闆,梁宜修。」明知多餘,陳海寧依舊要為彼此介紹。
梁宜修對上董曉菁見他時露出的驚詫目光,只頷首致意,然後低聲交代陳海寧:「我去找我同學,要回去時說一聲,坐我的車。」
「不用了,我不會馬上走,可能會多留一點時間。」今日店休,不必急著趕回,或者活動結束還能和曉菁去吃頓飯。
他尋思半晌,道:「這樣吧,我要走前打電話給妳,妳若也要回去,就搭我的車。」
「好啊。」既不特別麻煩他,她還能省下車錢,為何不?
「我沒認錯人吧?那是梁宜修?」人走了,董曉菁才從裡頭走出,拉著她輕聲問。
陳海寧點頭。「是他,妳沒認錯。」
「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這麼快,我記得他好像被判七年多是不是?」
「過年前假釋的。」
董曉菁感覺有點恍惚。
時光從不客氣,促人長大催人成熟,不管你願與不願。眼一眨,他都出獄了。
那年事發上新聞,她們都還是大學生,她在學校餐廳吃午餐,接到海寧電話。彼時海寧在那頭泣不成聲,嗚嗚哭著問她要怎麼辦,她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讓海寧冷靜再說話。
海寧在那端問她看過新聞沒,她才去滑手機。新聞標題聳動,內容是父子起口角,兒子隨手拾起重物就往父親後腦砸,再持利剪追殺,砍斷父親頸動脈造成大量失血致死。
嫌犯姓名未完整曝光,只知姓梁,但瞧店名和案發地點及曝光的「梁嫌」兩字,也知是梁宜修他家。
她邊扒飯邊看新聞,畫面還有命案現場照片,即便血腥畫面經過處理,那頓飯她後來再食不下嚥。
她掛斷電話,讓海寧等她,她找了僻靜角落再去電問海寧怎麼回事。
「老實說看到這新聞我也很震驚,但他殺人干妳啥屁事,妳哭這麼傷心是哭怎樣的?妳──」她突然頓悟,愣了數秒才問:「海寧妳……高中謝師宴那天妳說妳有喜歡的人,不會就是他吧?」
高中畢典後,全班在餐廳辦了謝師宴,平日不見得多要好的同學,在這分別時刻也是感性非常。有人抱著好友嗚嗚地哭,有人拉著老師紅著眼說謝謝,亦有男同學對班上女同學來個畢業大告白,感動惹哭一票女生。
彼時大概受氣氛影響,海寧是紅著眼眶說她再看不到她喜歡的男生了。當時她曾經追問,海寧尷尬地否認,說她只是被男同學感動一時說錯話。
再細想,她幾度發現海寧在學校任一地方遇見梁宜修,總像難移目光,甚或多了幾次回眸……
「對,那時候我確實喜歡他。」陳海寧不再否認,她聲微哽,卻帶著從未有過的肯定。正因為那時特別喜歡他,因而留意了他,才能知道他不為人知的那面。
「妳不會到現在都還喜歡他吧?」董曉菁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他以前就不是風評好的人,現在好了,還殺自己爸爸,妳喜歡這種人?」
「曉菁,他風評不好是有原因的。他爸爸會打人,而且不是偶爾,看起來應該是習慣性了。他爸打人是不看場合的,在他們店裡客人還用餐時他爸便不顧面子地打他趕他。他媽媽被他爸打傷,他阿嬤對自己的兒子也沒有辦法,我親眼目睹他爸是被其他客人架開的,如果平時店面沒營業時,誰能架開他爸?」
她聽了甚感意外。在學那時,梁宜修總一副對誰都不屑的模樣,女友又是學校董事的女兒,怎麼看都有那麼點狗仗人勢意味;再有公布欄上常有違反校規的事蹟,如何能對他有好印象?又哪裡能想得到他在家是身處弱勢?
「妳是真的看過他被他爸打?」如果是梁宜修犯錯才挨打呢?
「真的。我們不是有次約了在那慶祝我得獎?是那天發生的事,他後來被他阿嬤勸離開。明明是受害者,警察怎麼還能對他用手銬……」
董曉菁沒細聽她又說了什麼,她只回想那次約在鴨香堡慶祝的事。她是記得當時往鴨香堡途中與梁宜修擦身而過,他顯得很狼狽,雙眼通紅嘴角眼角還有血的痕跡。彼時她相當不以為然,以為他又打架……
那通電話談到最後是不了了之。那是命案,哪裡是她們兩個女生講講電話就能解決的。
案發第二天媒體去追出梁宜修與家人長期承受梁父家暴的新聞,她才真的對梁宜修改觀。新聞播出記者訪問附近鄰居,無人不斥罵死去的梁父,亦有不少人在鏡頭前為梁宜修說話,她想這不大可能演戲造假。
原來人與人相處,真不能以外在下結論。未曾了解過,如何知曉他看似乖張的外表下又藏著怎樣的無奈與壓力?
想來也是難過。不知道那是累積了多少的懼怕惶惶,才逼出反噬的力量。家暴法的成立不正是因為一起長期遭暴力對待而生的刑事案件?
她主動聯絡海寧,問她有無想法、需不需要協助幫忙。海寧聲音聽著平靜,說她想在網路平台發起連署,要讓大家知道他只是在做一件保護他家人的事,他錯的是選錯了方式。
是真的其情可憫,後來判了七年多……
「原來已過了這麼多年了……」憶想那些,董曉菁無限感嘆,又講:「雖然學生時期我不大喜歡他……正確來說,是不大喜歡後來跟那個什麼董事女兒在一起的他,但能見到他出來,心裡還是為他高興。」
陳海寧只淡淡地笑。
「妳這樣算不算雲開見月?」董曉菁問。
陳海寧搖搖頭,道:「我真不是那種想法。年輕時候的情感是很突然的,大概是建立在一種對愛情的幻想和憧憬,看順眼了就只對那個人死心眼,讓自己像馳騁愛情沙場的戰士,必須可歌可泣才算完成豐功偉業。」
她笑一下,講:「他出事那時想幫他是因為捨不得,沒太多想法。那終究是自己曾經喜歡過的男生,不論那麼年少的喜歡有幾分成熟都不重要。我想就算不曾喜歡他,只是單純知道這個人,在知道他發生那樣的事後,也會為他難過,那真的無關我當時是否還將情感寄托他身上。」
董曉菁不是不理解,她也曾為梁宜修的處境感到心疼,血緣的束縛才真教人無奈和無力。
「那現在呢?妳還要繼續在那工作?」梁宜修出事,海寧就去他家應徵,說擔心他家人。怎麼看都覺得她傻得過分,哪有人為一個只是偷偷喜歡過的人做得這樣認真?
陳海寧想了想,道:「工作上我目前還沒有特別的想法,畢業後必須找份正職,說不定那時就會離開。」
董曉菁不以為然。「搞不好這麼相處下去,就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近水樓臺真能得月?以前見到梁宜修是心跳加速,臉會莫名發燙,甚至是肢體僵硬不敢有動靜,而見不著是好想念,在校園裡四處尋他身影;現在見他則是覺得踏實和安慰。能見他脫離牢獄,生活過得安穩,她其實已夠滿足。
沉吟片刻,陳海寧才講:「我現在比較想要的是穩定,是可以陪伴自己很久的對象,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要答應那個學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