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簡介:
鳳谷少主諸葛錦一行六人落腳赤霄城,入住祥和酒樓,他們此行目的,是為尋找他失踪四年的妻子楚蝶。可惜的是,即便他每到一處皆廣發妻子畫像,仍是次次落空。四歲的諸葛晴乖巧討喜,隨父親出谷尋母,一日,由女婢帶著遊逛赤霄城,其間在一處豆腐腦攤子與唐嫣同桌,竟主動向她討抱;當唐嫣一抱住女娃,頓感胸口有股異樣流淌過,她將之歸因於兩人投緣。
當諸葛錦知曉女兒主動親近的女子竟是祥和酒樓幕後老闆唐嫣,且她與女兒一樣擁有吃不得蟹肉的體質時,心裡不免升起冀望,縱使兩人容顏不同、聲嗓不同……
內容試閱:
「爹爹,晴兒想娘。」小女娃坐在爹爹的大腿上,任由爹爹幫她沐浴完,用著乾淨的布巾幫她擦拭身體和穿上衣裳。
「爹也想妳娘。」諸葛錦聽著女兒的話,胸口一疼,幫女兒把衣裳穿好後,將她柔軟的小身子抱在懷裡。
「爹爹,娘會喜歡晴兒嗎?」爹爹說娘在她出生後沒多久就失蹤了,不知道娘親會不會喜歡自己,不然為何都沒有回來看她?
諸葛錦看著女兒落寞的小臉,大掌輕輕拍撫她的背。
「妳娘一定會很喜歡妳的,晴兒的名字可是妳娘親取的,怎麼可能會不喜歡晴兒呢。」
「爹爹,我們要帶娘回家。」小女娃仰頭對著爹爹說出內心的渴望。
「好,我們一起帶妳娘回家。」
父女兩人又說了些話,直到小女娃揉了揉雙眼,頻打呵欠,諸葛錦這才溫柔地將女兒放上床榻,蓋上被子,瞧著女兒的睡臉許久,這才走出房。
房門外,諸葛秀和陳廣早在外頭等候許久,諸葛錦一踏出房門,陳廣立刻上前拱手,恭敬地低喚:
「少主。」
「事情辦得如何了?」
「已在城內大小客棧、酒樓都留下畫像,也留話了。」陳廣拱手回報。
諸葛錦輕嗯了聲,負手而立,仰望漆黑穹蒼的滿天星斗。
「大哥,既然出谷了,是否要去見他?」諸葛秀試探地問。
「不見。」諸葛錦神色漠然,淡道。
諸葛秀頷首,摸了摸鼻子。「也好,省得麻煩。」
「明日讓如意、如月帶著晴兒去城內走走,派人保護好她們。」諸葛錦瞥了陳廣一眼。
「是。」陳廣應聲。
「大伯說過,此趟出谷唯有靠晴兒才能找回大嫂,希望真如大伯所言。」
諸葛秀想到大伯所說的話,正所謂母女連心,否則大哥絕對不捨得將那麼小的晴兒帶出谷。
諸葛錦沉吟不語,望著滿天星斗,腦海裡想的是一張平凡的面容,卻深深纏繞他心頭的女子。
小蝶,快四年了,妳到底人在哪裡?
「夜深了,都回房去睡吧。」諸葛錦淡道。
諸葛秀明白他是想一人靜一靜,不受打擾。沒想到大哥不動情則已,一動情竟是如此執著,大嫂妳可得快出現啊!
兩人一離開,諸葛錦一人默立許久,這才旋身回房,躺上床榻,將女兒香軟的小身子抱在懷裡,黑眸溫柔地細看女兒的小臉。細緻的眉眼,長得一點也不像她平凡的娘親,唯有那性子倒挺像的,一樣挑嘴,還有笑時那雙眼如同兩道彎月。
阿秀說得沒錯,在失去妻子的這四年來,幸好還有女兒陪在他身邊。
溫熱的唇吻上女兒的小臉,閉目沉睡。這四年來,他夢過妻子無數次,這次她也會到他夢中來嗎?
※
城西土地廟旁石記所販售的豆腐腦滑嫰順口,湯水甜度適中,配上花生和紅豆,好吃得遠近馳名。
熙來攘往的人群在經過石記時,總會有不少人停下腳步,待吃過一碗爽口的豆腐腦再離開。此刻坐在角落長椅上的兩名姑娘,其中一名身著鵝黃衫裙、容貌清麗的女子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可她卻似渾然未覺,仍是低頭專心吃著碗裡的豆腐腦。
玉春對身旁經過的路人、以及此刻很多明顯醉翁之意不在豆腐腦的人,頻頻對大小姐投注驚艷的目光早習以為常了,暗自慶幸著今日二少夫人沒跟著出來,否則二少夫人那美豔絕俗的容貌更加令人移不開眼光。
「大小姐,等會要不要去趟祥和酒樓看那兩兄弟工作的狀況?」玉春舀了匙豆腐腦入口,問著對座的大小姐。
「也好。我順便找季大廚聊聊。」唐嫣一口同意。
如意、如月經過豆腐腦攤子,眼看幾張長桌椅都坐滿了人,顯然生意很好,正考慮著是否要坐下來品嘗看看,如意懷裡的小女娃揮動短短的四肢興奮地開口:
「晴兒要吃!」
如意低頭瞧著懷裡睜大雙眼、好奇看著眾人吃豆腐腦的小姐,唇角一揚。
「小姐想吃豆腐腦?」
「晴兒想吃。」小女娃圓溜溜的大眼直盯著離自己最近的那張長桌上那碗白嫰軟滑的東西,看起來很好吃。
「好,既然小姐想吃,那我們就來吃吧。」
如意抱著小女娃走了過去,見長椅上幾乎坐滿了人,唯有一張只坐了兩名姑娘,於是上前客氣地詢問:
「兩位姑娘,我們可否和妳們同坐一桌?」
「請坐。」唐嫣抬頭,清麗臉上唇角微揚。
如意抱著小女娃落座唐嫣身旁,如月則是在點了三碗豆腐腦後,走回來坐在玉春對座。
很快地豆腐腦便送了上來,如意將調羮放在小女娃手上,看小女娃自己慢慢吃了起來,這才開始吃。
小女娃吃了口豆腐腦,圓溜溜大眼好奇地停在如意身旁的唐嫣身上。
唐嫣眼角餘光注意到小女娃的注視,不覺含笑與她相對,小女娃突然朝唐嫣伸出雙手,稚嫩的嗓音輕喊:
「抱抱。」
「小姐!」如意大驚,小姐一向不愛讓不熟悉的人抱,這會怎麼會主動要求讓一個陌生姑娘抱呢?
唐嫣有趣地瞧著小女娃;不知為何,瞧著女娃那雙大眼,還有她主動討抱的舉動,讓她莫名地一陣心軟。
「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抱抱妳家小姐嗎?放心,我不會弄傷她的。」
「這……」如意猶豫了下,看了眼身旁長相清麗的姑娘,再看了眼蠢蠢欲動的小姐,只好將小姐抱了起來,轉交給唐嫣。
唐嫣一抱住小女娃香軟的小身子,胸口莫名地有股異樣滑過。
「妳叫什麼名字?」唐嫣笑問懷裡睜大雙眼瞧著她的小女娃。
「我叫晴兒。」小女娃朝她笑咧了嘴。
「晴兒,倒是個好名字。要不要我餵妳吃豆腐腦?」唐嫣主動舀了匙自己碗裡的豆腐腦。
如意正欲開口阻止,小姐不會隨便吃別人餵的東西,更何況還是別人吃過的,這一點跟少主一模一樣;但話才到嘴邊,雙眼隨即驚愕得大睜。
小女娃開心地張開嘴,讓唐嫣餵了口豆腐腦,圓亮大眼直瞅著唐嫣。
「妳這娃兒倒挺乖巧的。」
唐嫣瞧她乖巧的模樣,心情大開,餵完一口接著一口,很快地碗裡的豆腐腦都被小女娃吃完了,接著拿絲絹輕拭小女娃的嘴,小女娃一雙大眼則始終盯著她。
「唐嫣,哪來的娃兒?」
一道疑問的嗓音從旁響起,伴隨著一抹頎長身影,那人雙手端著豆腐腦,先是放到唐嫣身後的長桌上,這才走了過來。
「石影,你瞧這娃兒挺有趣的。」唐嫣輕撫小女娃的臉,獻寶似地對石影說。
「多謝姑娘照顧我們家小姐。」如意連忙伸手將小姐給抱了回來,小女娃也沒拒絕,只是一雙大眼仍停留在唐嫣身上。
石影並未多瞧小女娃,瞥了唐嫣主僕一眼,似是在搜尋什麼。
「怎麼沒看到小師妹?」這兩人不是老愛膩在一起嗎?
「被二哥拉去錢莊陪他了。」唐嫣沒好氣地說。本來是要找二嫂一同出來遊街的,然後再去祥和酒樓吃飯,沒想竟被二哥快一步將人給劫走。
石影輕笑,想到唐軒鬱悶的心情;不只金刀門,連自家人都在跟他搶小師妹,也難怪他恨不得將小師妹綁在身邊了。
唐嫣明眸瞧向身旁的姑娘抱著小女娃離開,而那個有趣的娃兒,一雙大眼仍不捨地直瞅著她瞧,瞧得她心口莫名發疼。真是奇怪,她何時那麼有孩子緣了?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找一天,把你那群師弟們帶來祥和酒樓,我請你們大家吃一頓好的。」唐嫣輕拍他肩頭,豪氣地說。
「一言為定。」石影笑著一口應允。
※
祥和酒樓三樓,東字一號房裡,木桌上擺放著一張畫,畫中女子有雙清澈明亮的眼眸,可惜臉上佈滿麻子,連清秀都談不上。這張畫尋常人看了,絕不會想再多看一眼,卻被男人視若珍寶珍藏了四年。
長指輕劃過那雙眼眸,耳邊彷若聽到她歡快的低啞笑聲──
諸葛錦,以後我們生的孩子,絕不能讓你帶,免得像你這張冷臉一樣,那多不討喜啊!
調笑的低啞嗓音猶在耳,可她卻失蹤了,獨留女兒讓他一人帶大,好在女兒的性子不像他。
「少主,這幾天收到的消息,屬下親自去確認過了,都不是少夫人。」陳廣站在木桌前拱手稟報。
「繼續再找,先下去吧。」諸葛錦淡道。
「是。」陳廣拱手退下。
叩、叩。木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
「少主。」
如意、如月兩人先後踏進房裡,如意懷裡的小女娃動了動小身子,如意連忙將小姐放到地上,確定她站好才放開手。
「爹爹!」小女娃邁開兩條小短腿開心地撲向爹爹,雙手抱住爹爹的腿不放。
「晴兒,怎麼了?」諸葛錦雙臂一伸,將女兒抱進懷裡,瞧見一向愛笑的女兒竟扁著一張小嘴,劍眉微擰,銳利黑眸掃過兩名丫鬟。
「少主,我們帶著小姐去逛街,一路上小姐都很開心,途經一家石記豆腐腦的攤子,在那遇上兩名姑娘,小姐不知為何硬要其中一位姑娘抱,那位姑娘餵小姐吃豆腐腦,小姐竟然沒有拒絕,後來我們要走了,小姐似乎十分捨不得那位姑娘。」
如意如實稟報小姐的異樣,就連回來的這一路上,小姐也是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那位姑娘生得何模樣?」諸葛錦冷聲再問。
「長相清麗出色,言談舉止間看來不像是一般養在深閨的女子,應該是江湖女子。對了,聽她和一名男子談話,那男子喚她唐嫣。」由於小姐的異樣,如意一直細細觀察那位姑娘。
「晴兒,很喜歡那位姑娘嗎?」
諸葛錦問著懷中的女兒。女兒雖然愛笑乖巧,卻不是任何人餵她吃東西她都肯吃,除非是她認定的人才行;可她今天卻讓一名陌生姑娘餵食,之後還一副失落的模樣。
「爹爹,晴兒想娘。」小女娃圓亮的大眼直瞅著疼愛她的爹爹,說著說著陡然眼眶一紅,哇哇大哭了起來。
小女娃這一哭,驚得在場三人臉色大變,就連一向冷峻的諸葛錦也被女兒突然的哭聲給亂了手腳。
「晴兒乖,不哭不哭。」諸葛錦大掌溫柔地輕撫女兒的小身子,來回走著,一再柔聲哄著。
如意、如月看到一向愛笑的小姐突然大哭,真是心疼死了。小姐自小就她們兩姊妹在照顧,她很少哭的,從出生就是個愛笑的娃兒,騙得眾人對她掏心掏肺。
「妳們兩個去查查那位姑娘的來歷。」諸葛錦瞧女兒異常的模樣,冷峻面容一沉。
「是。」兩人不捨地再看了眼仍在抽泣的小姐,這才聽令離開。
「娘。」小女娃小手指向桌上的畫紙。
「是啊,那是妳娘。晴兒就別再哭了,爹爹一定會把妳娘給找回來的。」
「晴兒想娘。」小女娃瞧著娘親的畫,眼眶又是一紅。
「爹知道,爹也想妳娘,別再哭了。」諸葛錦被女兒這一哭,只覺得心都要碎了,一再柔聲安撫,直到女兒小小的身子哭睡在他懷裡。
諸葛錦瞧著女兒滿是淚痕的小臉,想到那名令女兒變異常的女子,黑眸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