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簡介:
安珩是戶部一票主事中唯一名動京城的一個。百姓明面上讚譽他有本領會辦事,私下裡謠傳他不過憑藉著迎合宰相之女容懿才能屹立戶部;事實也是如此。當年安珩被人陷害,容懿以春風一度為條件解救了安珩,自此兩人六年來維持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直到安珩遭遇一次嚴重陷害,宰相容玨伸出援手庇護安珩,卻逼著他與女兒容懿成親。安珩既不喜容懿性子、不確定自己對容懿的感情,更不願未來的人生與仕途都被容玨左右,於是揮揮衣袖逃離出京,遠走西南邊境,當個邊城考察使實踐自己入朝為官的初衷,替百姓做事,四處行善助人為樂。
不料好心未必好報,他在一次見義勇為中被所救之人出賣,遭惡人所害,重傷瀕死;在生不如死之際,發現竟是容懿與她二哥容卿救了他。患難見真情,臥床數月他終於識清人心。容懿不計前嫌的細緻照料打動安珩,下定決心回頭追回容懿。可回到京城他才知道,他與她竟然有了一個兒子,原來當年他拋棄容懿之時她已懷有雙胎,卻因打擊過大流掉一個孩子……
難怪回京後他屢次求親,容懿一再拒絕。莫不是已無可挽回?
主要人物:
●安珩(行之):御筆欽點一甲探花,戶部六品主事;出身貧苦,秉性善良,為官正直,卻因無權無勢,靠著容懿依附容玨才得以施展拳腳。
●容懿(宛娘):宰相容玨之女,對安珩情有獨鍾,卻因性子較張揚霸道又善算計,為安珩所不喜,與之糾纏多年猶未成親。
●容玨:大衍朝宰相(左)。在朝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城府深,精於算計,卻是為站在宰相高位上保護更多的人,掣肘那些草菅人命喪心病狂者。
●容卿:容懿二哥,素手仁心懸壺濟世大夫,性子溫和柔荏,五官精緻,有種雌雄莫辨的美感,雖不喜安珩拖拉妹妹的婚事,卻在得知他被人陷害、重傷失明的生死關頭遠赴西南醫治他。
●韓郢:容卿伴侶。年少時醉心於考究各地風物,天地為家,四海遊歷。因為感恩容卿救治了大哥韓殊,因而留下陪伴容卿,卻深覺自己像個以色侍人的男寵,故計劃離開容家,並說服安珩調任偏遠之地考察使,與他結伴離開。
次要人物:
●容韜:容懿大哥,拜官四品驍騎參軍,性子正直敦厚,對安珩頗有好感。
●程允武:容韜妻,武館拳師的女兒。
●容襄:容韜長子,活潑淘氣,有點兒小壞心眼,不像長在富貴人家的孩子。
●姜淺(蕙娘):容懿母親。
●容延宇:閩城容氏家主。
●花芯:容延宇妻。
●韓殊:韓郢大哥,容府管事,原是容韜副官六品武將,因傷而退。
●軒轅亦(軒轅):前禁軍統領,相府護衛。
●九爺:二十來歲白淨青年,京城茶肆老闆,另有身分。
●弋止:大理寺卿,另有身分。
●海棠:容懿侍女。
●王寬:戶部侍郎,安珩頂頭上司,愛嘴上興風作浪。
●葉知秋:戶部主事之一,安珩袍澤,居心叵測。
●小花、狗蛋、牛蛋、牛屎、鴨鴨:貧民巷裡的孤兒,安珩時不時送去糧食與少少銀錢。
●晚晴、晚畫:容府丫鬟。
●安宏儒:安珩父親,為得安珩官家庇蔭,接回當初被元配阮氏趕出家門的侍妾——安珩的母親吳氏。
內容試閱:
「玉郎,你磨磨蹭蹭個什麼,我等了老半天了。」
聽見容懿的催促聲,安珩煩躁感浮上心頭,轉頭看了韓郢一眼,韓郢會意地轉過身去,他便伏下身子鑽了過去。
對面,容懿早早接到容卿的通知,同嬸娘在花園裡等了許久。
看著安珩姿態狼狽地爬過來時,容懿有一瞬間的出神。
在她面前這四肢伏地的人,爬行的姿態與那雙明亮的眼,恍若當年初見的模樣。
她第一次見到安珩,並非是他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率眾遊街之時,而是在更早之前,那時安珩中舉不多久,仍在祖籍地沂城,尚未赴京。
那年容玨的祖父過世,容玨甫晉升為相,恩寵正盛,大衍帝特許他休假三月,回故鄉閩城弔唁祭祀祖父。
容玨偏憐女兒,曾做了件驚動大衍的事,堂而皇之地將容懿連名帶姓添上容氏族譜。大衍承襲前朝舊規,未出嫁女子是不入族譜的,出嫁後即使載入夫家族譜,也只是在夫婿旁邊添個姓氏而已,不揭其名;而女子若不幸在出嫁前香消玉殞,便無人祭祀了,更不會立牌位。
容玨此人霸道到了一定的地步,他行事張狂,本身也有張狂的本事。他以庇佑閩城容氏作為交換,硬是在族譜上添了女兒容懿與妻子姜淺的全名,為此還像模像樣地召開宗族大會,辦了百人流水宴。有他開先河,閩城一帶不少人也將自己的妻女添上族譜;尤其容氏男子,為表尊重,不讓姜淺一人在族譜上顯得突兀,具都添上了正室姓名。
因此容玨回鄉祭祀祖父,容懿在族譜上有名,也是要跟著去的。
時值七月,容懿跟著容韜到閩城近郊的閩沂山玩耍,路過沂城遇上滂沱大雨,便暫且在沂城客棧避雨;卻不料大雨下了大半日,隱隱有水澇之勢,街頭巷尾不斷傳出呼救聲,容韜確認客棧地勢高,妹妹暫無危險,便奔去救人了。
容懿一個人無趣地在客棧避雨,卻見幾個孩子哭得淒厲,在客棧大堂求助。
那間詩酒客棧,是沂城文人雅士群聚高談闊論之地,此時會試剛揭榜,裏頭仍住了不少應試之人,孩子們一哭,一大眾人便圍攏上去關切。
原來是幾隻小狗崽子在巷頭土坡那兒的狗洞裡,水已經淹了一些進去了,狗崽子嚎叫,被孩子們聽見了,著急得很;狗洞很深,孩子們不敢爬進去,但大人們忙著自家堵水去了,哪有閑心分給狗崽子,於是便跑來客棧這兒求助。
眾人聽了紛紛安慰孩子表示當救,一大票人浩浩蕩蕩隨著孩子們來到了巷頭的土坡前,卻沒人上前去。他們當中不少人是中榜的舉人,再不濟也是秀才,一個個倨傲得很,要他們眾目睽睽之下鑽進狗洞,且還是灌滿黃泥髒水的深狗洞,實在有損顏面。
何況,萬一鑽進去後大水灌入淹死在裏頭,一命嗚呼了怎辦?
這時一個小女娃牽著一名渾身溼透的少年跑過來。
「就在那兒!」小女娃比著洞口。
少年顯然愣了一下,權衡了下雨勢及水勢,道:「妳在這兒等著,別亂跑喔。」說罷也不顧旁人的勸阻,俐落地鑽進去了。
眾人屏息了片刻,少年從裏頭鑽出來了。他四肢伏地,狗洞的出口十分低矮,幾乎是用爬的出來,一身儒雅的士子白衣黃黃褐褐,全濕透了黏在身上,臉上也沾滿了泥,匆匆將懷裡的兩隻狗崽子交給洞外的人後,又鑽進去了。「還有兩隻。」
這次少年進去得比較久,雨勢愈來愈大,已經有人開始拿畚箕開始撈水了。
「小兄弟,耽擱不得了,快出來!」
「要淹了!趕緊出來呀!」
就在眾人關切的叫喚中,少年終於爬出來了;他先是將奄奄一息的母狗推出洞,人才緩緩爬出,左肩與左手一片鮮紅,似乎被護崽的母狗咬傷了,右手從懷中抱出了另外兩隻狗崽子,其中一隻害怕地便溺了,弄得他滿手滿臉都是。
容懿本在後頭圍觀,此時好奇地站上前去,打量這個狼狽的少年。
他渾身濕透,滿身髒汙,頭髮被泥水黏成一大票,左肩受傷之故行動遲緩,堪堪爬出狗洞,身上淨是洞裡狗尿的腥臊味兒,還帶著便溺,夏衫緊緊地貼合,纖弱身形曝了出來,泡水的關係人微微顫抖著。容懿站在狗洞前,恰恰與抬頭上望的人目光對個正著。
那是一雙明亮的大眼。
再如何狼狽也遮掩不住少年眼中的神采與無雙的面容。容懿打著傘,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心頭怦然一跳。
「宛娘!快走!」
正當容懿要彎下腰將人扶起時,容韜著急尋來,不由分說便拽走容懿。這雨是止不住了,別說爬山遊玩,他得趁未發大水之前將寶貝妹妹帶回閩城。
容懿只來得及回頭望了最後一眼,只見那些人扶起少年,似乎孩子們嫌棄他身上的味兒,他哈哈大笑逗弄地拿沾著狗崽子便溺的手去摸幾個孩子的臉,尖叫嘻笑聲傳得老遠。
那年她十六、七,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