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一個大男人以身相許?!成何體統!
谷長風當場後退兩大步,臉色一沉,眼色冷凝地說:
「夫人當面調戲,成何體統!」
「你吃我喝我,而且用的還全是難得一見的奇珍異寶,不過是叫你以身相許罷了,犯得著板著一張臉嗎?」烏春鳳冷冷一笑。
「是啊,當初我娘子叫我以身相許,我就乖乖去她房裏了。」司徒云挨近娘子身邊,呵呵笑著。
谷長風瞧著司徒云一臉回味無窮的模樣,一陣惡寒襲上背脊,當下又後退了兩步。
他得盡快遠離這個地方,否則遲早會變得跟這家人一樣詭異。
烏春鳳攬住司徒云的腰身,一躍而上最近的一座墳頭坐著,目光仍緊盯著谷長風。
「我要你做什麼,你就給我乖乖從命。」
「逼良為娼,妳可知廉恥二字怎麼寫!」谷長風從齒縫裏蹦出話來,額上青筋畢露。
「我是真的不知道『廉恥』二字怎麼寫,或許我女兒知道,她爹教過她讀書寫字。」烏春鳳看向司徒莫明。
谷長風隨之望去,只見司徒莫明長髮亂披肩、渾身草屑、衣襟歪扭,拖著一匹狼朝他們走過來。
「娘!我把狼給打昏了!」司徒莫明得意地笑道。
「好孩兒。」烏春鳳點頭。
谷長風臉色發青地看著司徒莫明手中那頭昏狼先是被她拖著撞到石頭,後來又被甩到樹叢──那狼曾經一度張開眼睛,但很快又閉上眼,再度昏了過去。
司徒莫明看到谷長風臉色又是一陣青綠,旋即雙眼一亮地拋下昏狼,找了個離谷長風最近的土堆,面朝著他盤腿坐下,看得津津有味了起來。
「妳瞧他怎麼樣?」烏春鳳朝女兒瞥去一眼。
「臉色紅紅綠綠,挺有趣的。」司徒莫明點頭點得很用力。
谷長風用盡畢生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對著這母女兩人爆出不雅咒罵。想他自十多歲起便擔起一家重責,將谷家酒樓名聲打響到名聞都城,如今居然淪落到要以色事人的地步。
「呵呵,好看好看。」司徒莫明看得開心,笑著拍起手來。
谷長風臉色一沉,惡狠狠瞪了過去。
司徒莫明一看他表情竟能如此凶惡,忍不住又笑了。
「讓他留在谷裏陪妳可好?」烏春鳳走到女兒身邊,拍拍她肩膀。
「不好!」谷長風怒睜著眼,霍然起身。「我要離開!」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烏春鳳猛喝一聲,身子驀地往上一躍,朝著谷長風直撲而去。
谷長風屏住氣息,嚇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烏春鳳滿臉殺氣地朝他直衝而來。
他強迫自己不許別開眼,怎麼樣也要死得有尊嚴。
一道勁風刮痛他的臉頰,他一時沒站穩,往後退了幾步。
咦!谷長風回頭──
烏春鳳徒手劈歪了一棵與他大小相仿的樹幹。
谷長風再次對上烏春鳳的眼,驀地打了個寒顫。烏春鳳的眼色告訴他,她絲毫不介意將他劈成兩半或更多半。
「劈得好!」司徒云拍手叫好,一臉崇拜地朝著娘子走去。
「夫人武藝高強,然則我尚有疑事要查、有仇怨要報,縱是腿被打斷,只要還有一條命在,就算是爬也要爬出子虛谷。」谷長風挺直身子,縱使腿有些抖。
「聽起來會很痛,妳打小力一點好了。」司徒云扯扯妻子,瑟縮了下身子。
「娘,如果他不回去,他家人會很傷心的。」司徒莫明挨到阿娘身邊說道。
谷長風對司徒莫明投以感激一笑。
他此番遇難,谷家必然大亂。他無嗣無後,相差十歲的同父異母弟谷南風又是個不成材的紈袴子弟,生意場上想趁機併吞谷家諸多酒樓之人,想必不在少數,他得盡快回去。
「傻孩子,他家人應該以為他已經死了。」烏春鳳拉著女兒的手說道。
「是哦?那我們不能害你家人白傷心,還是讓他們以為你已經死了好了。」司徒莫明對著谷長風燦然一笑。
這一笑,她的編貝白牙襯著盈盈水眸,有如皓然明月。谷長風的心一動,差點想對她點頭。
「是啊,白白傷心太吃虧了。」司徒云擠到女兒和妻子身邊,也朝著谷長風笑。
谷長風面對眼前三張笑臉,頭皮一陣發麻,知道自己有理說不清,只好深吸了口氣,面容肅穆地看向烏春鳳問道:
「何種條件下,妳會讓我離開?」
「若我說不讓你離開,你難道要硬闖嗎?你先前既中了『七日青』這種迷藥,身上原有的那一點武功應該也沒了。」
「七日青?」原來他武功盡失的原因是因為迷藥。
「我這滿谷的藥草都是為解毒之用,自然對各家各派毒物知之甚詳。你昏迷時,印堂發青七日方退,兼之全身虛弱,自是中了『七日青』之毒──」
「我來說我來說,」司徒云打斷娘子的話,整個人衝到了谷長風面前。「『七日青』是當年蘭桂幫幫主的獨門毒藥,她傾其一生也就只煉得拇指大那麼一小瓶,毒幾個人就差不多了。我當年因為那個幫主對我求歡不成,也被毒過一次,來到這谷裏求藥,沒想到卻求到我娘子……」
司徒云回頭對著娘子呵呵笑著。
「那個我聽過了。我還知道那個蘭桂幫幫主後來被她弟子金桂給害死了,我不想再聽了。喂喂喂,你剛才說你要離開嗎?」司徒莫明一手扯住谷長風的袖子,眼巴巴地看向阿娘。
「是。我得回去找出是誰對我下了『七日青』,當日同我前去的人當時都不在──」
谷長風的話被打斷,因為司徒莫明捧住他的臉說道:
「我沒要聽這個。你要走就帶我一起走!」
「我和姑娘之間是清白的。」谷長風立刻看向烏金鳳,並拉下司徒莫明的手,將之推到一臂之外。
「我女兒的事我最清楚……」烏春鳳瞥他一眼,上前將女兒拉到身邊問道:「莫明無聊了?」
「誰叫爹跟阿娘老是一塊躲起來,拋下我一人和谷裏的動物大眼瞪小瞪,無聊透頂。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能說話、臉色又會變來變去的人,他要走,我當然要跟出去見見世面。」此生只到過山谷外一個小村莊的司徒莫明蹦蹦亂跳著,恨不得現在就長翅膀飛出去。
「妳想跟他一塊出去也成,娘教妳一個方法。」烏春鳳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司徒莫明聽得認真,一邊點頭一邊朝著谷長風看去。
谷長風驀地打了個冷顫,有種淪為俎上肉的錯覺。
「我懂了,這事簡單。」司徒莫明走向谷長風,並朝他伸出手。「我們走吧。」
「去哪?」谷長風後退一步,卻還是被司徒莫明抓住手腕,拖著往前走。
司徒莫明對著他又是一笑,說道:
「生米煮成熟飯啊,這樣我便能跟你一塊出谷了。」
「我不要……」
谷長風聲未落,就被司徒莫明不由分說地拖向一條偏僻小徑。
司徒云和烏金鳳見狀,相視一笑後手拉著手,走回列祖列宗墳前,繼續飲酒作樂。
※※※
「……停……不要了……夠了……」
林間濃蔭處傳來谷長風疲憊兼以氣喘吁吁的聲音。
「再一下就好。」司徒莫明清亮聲音裡滿是笑意。
「我不行了……啊……」
「這樣就不行了,你躺下。」
谷長風聞言立刻倒地,地面上乾燥落葉被他壓出陣陣清脆聲響,而他也同時發出如釋重負的呻吟。
他以為他的腿就要斷了!
從剛才一路走到現在,少說也經過一、二個時辰了吧。他往昔出門多有車馬代步,巡視酒樓時雖然也常站上半日,但彼時有事可做、有事要處理,哪裏知道耗了多少時辰。
此時一路所見景致全是巨木樹叢,雖然偶有清澈見底的溪流,或是繁花點點的野趣,但看久了全都一個樣,看帳本可比這有趣許多。
「你可躺好了?」司徒莫明踢他一下。
谷長風半掀眸看她一眼。
原本他還擔心他一進林中便要被她「生米煮成熟飯」,畢竟他如今手無縛雞之力,而這司徒莫明徒手便能打昏一匹惡狼。
可這一路走來,她卻是什麼事也沒做,就是一路笑呵呵地往前,跟他說著哪棵樹是她的好朋友、哪裏住著一群松鼠,喳喳吱吱地說得他從戒慎戒備、四肢僵硬隨時準備還擊,走到四肢發軟、頻頻求饒,要知道他今日可還粒米未進啊……
「我們走吧。」司徒莫明拖起他一條腿,快步往前。
谷長風睜大眼,身子隨之在落葉地上劃出一道痕跡。他想起那匹被撞昏的狼,立刻哀嚎出聲:
「不要這樣……」
「為什麼?」
「撞到頭會疼。」
「你真的很煩,一路哼哼唧唧的都是你的話。」司徒莫明把他的腿往地上重重一摔。
谷長風閉著眼,實在很想找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瞧瞧他現在成了什麼德性!
想他尚未遭人暗算前,可是人人稱讚的手腕高明、腦筋靈活的谷當家啊。
「喂,你再不起來走,我就繼續拖了喔……」
「我餓到沒力氣走路了。」他吸吸鼻子,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惡夢,方才那些話都是夢話。
「餓了就早說嘛,躺在地上鬧什麼彆扭,跟我爹一樣怪。」司徒莫明一個箭步上前,腳尖一蹬、雙手一抓,像隻猴子一樣地撲上了樹,如履平地似地在樹叢間穿梭,靈活如風。
谷長風聽見嘯嘯風聲,抬頭一看──
「妳小心……」
「這子虛果好吃,你吃,多吃點。」司徒莫明跳回他面前,從衣襟裏拿出手掌般大小的黃色果子遞到他手裏。
谷長風餓慌了,拿起果子咬下一大口,鮮甜汁液及細嫩果肉頓時全在唇間迸開,他瞪大眼說不出話,只得對她猛點頭。
「好吃吧!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因為我也喜歡。」她再挑了顆大果子塞給他,自己則揀了顆小的,也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谷長風看著她一派天真爛漫模樣,想起這些時日她諸多異於外人的言行,放低了聲音問道:
「妳可曾到過外頭?」
「沒有。」
「妳幾歲了?」
「十八。」
谷長風驚訝地瞪大眼睛,她的動作說話分明都還像個小女孩姿態,怎麼竟已十八歲了?雖則她的體態確實是女子姿態了。他的目光很快地在她身上瀏灠過一回,很快地又移開。
「妳之前從未想過要離開這裏嗎?」
「想啊,但沒遇到過想一起走的人。所以待會我們生米煮成熟飯後,我就要跟你一起離開了。」司徒莫明笑容燦爛地推他一下。「你快吃子虛果。」
谷長風一聽她竟還要對他做那苟且之事,臉色頓時一沉,果子自然也隨之吃得慢了。
司徒莫明蹙起眉,一把搶過他的果子。「你吃得真慢!你吃不下,我吃!」
「我吃。」谷長風搶回果子,小口小口地咬著。
「太慢了!」司徒莫明抓過果子,往他嘴裏塞。
谷長風瞪大眼,連話都說不出來。
「不准吐,我娘說浪費食物的人會被巨蟲咬死。」司徒莫明雙臂交握在胸前,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谷長風拚命想吞下嘴裏的果子,無奈嘴裏卻沒有一丁點可讓他咀嚼的空間。
「喔!你吃不下,浪費食物,大蟲要來咬你了。」她拍著手,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谷長風瞪著她,想罵她鬼扯。但他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天知道會不會突然真的冒出一隻什麼大蟲來咬他一口,只好拚命用盡腮幫子的力氣咀嚼,因而吃到滿頭大汗。
「哈哈,我真喜歡看你,表情好奇怪,看了心情真好!」司徒莫明見他滿臉扭曲,笑得東倒西歪。
谷長風好不容易嚥下果子,整個人卻已經氣喘吁吁了。
他得想法子快點離開子虛谷,否則再多留幾天,鎮日被她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柄,那他和死了有什麼兩樣。
「妳想跟他一塊出去也成……」
「生米煮成熟飯後,我就要跟你一塊離開了。」
谷長風想起烏金鳳及司徒莫明方才的話,輕蹙了下眉,決定目前最好的狀況是妥協。
想他平素雖不好女色,但要在床笫間掌控局勢應是不難,也不至於在生米煮成熟飯之後便落得精盡人亡的下場吧。況且,他為她所救,若她真要他以身相許,他也是不得不從。
總之,他是有良心之人。若真與她發生了關係,必然不會對她始亂終棄,會將她帶回谷家當成妾室好好照顧。
「呵呵呵,你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奇怪?你在想什麼?」
「沒事。」谷長風見她仍挨著樹指著他猛笑不已,他緩緩起身,拍淨身上的塵土,然後朝她伸出手。
「要拉著手走嗎?好啊,我喜歡。」司徒莫明也伸出手。
谷長風被她又軟又小的手握住時,心頭驀地抖動了一下,目光不由得在她臉上多停留了一會。若非她的言行舉止實在驚世駭俗,他也不會老是忽視她這般明眸皓齒的容顏。
「我們到了。」
走了一會之後,谷長風抬頭一看──
只見綠林蔥鬱間出現了一方冒著氤氳熱氣的溫泉。
「來吧,快點生米煮成熟飯吧!」司徒莫明說。
她竟要和他在野外苟合!原本已打算妥協的谷長風瞬間倒抽一口氣,睜大眼瞪著她。
司徒莫明一想到自己很快便能出谷一事,雀躍得像隻小鳥,忍不住雙手插腰,學起她爹高興到極點的笑聲。「嘿嘿嘿嘿……」
「妳敢靠近一步,我就……」
「你就怎麼樣?」司徒莫明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我就……我就……我就……」他說了半天,實在是想不到其它能威脅的話,只好說:「我就不理妳。」
谷長風說完,巴不得咬斷自己舌頭。他真的好想死啊!這麼娘兒們的話,他也說得出來。
司徒莫明欣賞了他變來變去的臉色好一會兒後,自個兒先在溫泉邊坐了下來。
「好吧,你不理我,我也挺無聊的。那我不靠近你,我們各站一邊好了,反正我娘沒說生米煮成熟飯一定要靠得近。我們開始『煮飯』吧。」
谷長風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妳……妳……可知道何謂『生米煮成熟飯』?」他嚥了口口水。
「我娘說,要我找你一起在溫泉這裏洗個澡,就算生米煮成熟飯了!」司徒莫明低頭開始寬衣解帶。
「且慢!」
「慢什麼慢!你什麼都要慢!吃東西慢,現在還要叫我慢,我就想快點洗洗,快點煮熟飯!」向來動作很快的司徒莫明一下子便寬衣解帶完畢。
谷長風知道他該閉眼,但他沒法子。因為──
褪去一身粗服的她,美得驚人。
那纖細腰身、那挺秀胸脯、那透著光澤的肌膚、那修長雙腿,無一不是男人的夢中仙子。
谷長風移不開眼,身上自然而然地起了反應,嚇得他用力閉上眼,但她美好的模樣卻已在他心頭落了根。
他是以事業為上、房事妻妾美色皆能自制不上心的谷長風……他是以事業為上、房事妻妾美色皆能自制不上心的谷長風……他在腦中不停地重複道。
「你的臉好紅。」司徒莫明一躍到他面前,笑嘻嘻地戳了下他的紅臉蛋。
「妳快穿上衣服!」
「為何?你閉著眼睛又看不到我。」
「妳如何能毫不在意地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
「我娘也常跟我爹一起洗沐啊,有何奇怪?」
「妳……妳……他們是夫妻,不一樣。總之,妳就是不可在男人面前赤身裸體。」
「我娘說可以就可以!這裏我娘最大,她叫我跟你一起洗。她說,洗了之後,我跟你就是生米煮成熟飯,就不會分開了。」她捧住他的臉,對著他又是一陣嘻嘻笑。
谷長風背脊發寒,身子一僵,用盡力氣握緊拳頭。
她娘親知道自己女兒不解人事,但料定司徒莫明的美麗能讓他慾望勃發,進而發生不可告人之事。
可萬一他是個禽獸不如的男子,蹧蹋完司徒莫明之後,又對她始亂終棄,那樣對她公平嗎?
「怎麼會有這樣的爹娘!」他怒瞠開眼,低吼出聲。
「是啊,我爹常說世上怎麼會有他這麼好的爹。你也覺得他們很好,是吧?」她歪著頭看他。
他的眼從她的臉落到她光裸肩膀,還有……
「妳先穿上衣服,我再告訴妳我怎麼覺得。」他再次閉上眼,假裝沒看到她胸前那對美好豐盈。
「我不要,我要泡湯……」
她逕自轉身,撲通一聲跳到溫泉裏,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你也快下來,這溫泉治痠痛可有效了。我跟我爹娘每個月都會來泡上一回。」
過了好一會兒,谷長風只聽到水聲之後,忍不住揚眸朝她望去。
她正露著肩頸,靠在池畔。那一身蜜色皮膚透出粉色光彩,美得讓人頭昏目眩。
谷長風別開頭,拚命地找話說:「你們走那麼久來這處溫泉泡上一回,回去之後,還不是全身痠痛。」
「泡完溫泉之後,我們會吃幾顆子虛果再上路。我娘說這樣能增加一年的功力。你既要離開,下山的路需要氣力,你也快來泡泡。」
谷長風一聽,立刻走到離她最遠的角落,背對著她褪下衣裳,飛快地入水。
「我來了……」她像條小魚兒似地朝他游了過來。
「妳妳妳……」
女子的馨香及柔軟整個朝他飛撲而來,谷長風一時沒站穩,又怕二人跌倒,只得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他縱橫商場多年,接觸過的女子自不在少數。可她和其他女子不一樣,他掌下所觸肌膚輕柔軟綿卻又極有彈性,讓他無法移開手,兼以她那雙朝他笑著的美目實在可人……
谷長風嘆了口氣,擁她入懷了。橫豎他不是壞人,既已看了她身子,無論如何都會娶她入門的。
「這樣我看不到你……」她從他胸前抬頭,直盯著他。
他長指挑起她的臉龐,低頭吻住她的唇。
她唇間的馨香軟舌讓他幾乎失控,兼以濕纏擁抱的身子充滿誘惑,他親吻了她許久,使盡自制力才有法子將她推在一臂之外。
「難怪爹娘那麼喜歡親來親去,我也喜歡你親我。」她嘟著唇傾身向前,又親了下他的唇。
「這話別對旁人說。」他微抬頭,再次將她推到一臂之外。
「這裏就我爹娘和我們兩個啊,難不成我去跟祖先墳墓說嗎?」她翻了個白眼,雙唇仍在他嘴上廝磨著。
「除了妳爹娘外,就只能跟我說。」
「嗯。」她不自覺地挨近他,扭動身子想找個舒服的地方靠。
谷長風感覺她胸前的柔軟正挨著他,慾望熱血瞬間直衝全身,嚇得他連忙推她在一臂之外。他可沒打算在溫泉裏奪了她的清白啊!
「除了妳家裏人之外,妳可曾見過我之外的旁人?」他急忙說道。
「有啊,我阿奶帶我帶到十歲,就死了。」她驀地紅了眼眶,眼淚啪地就掉了下來。
他嘆了口氣,伸手拂去她的淚水,輕拍她肩膀。
「還有其他人嗎?」
「救過幾個掉到谷裏的,你算是活最久的。還有一些想進來打劫的,三兩下就被我娘打死了。」
「為什麼會有人想來打劫?」谷裏就一戶人家,失心瘋才會進來吧。
「子虛谷有很多奇珍異草,能醫人能害死人的滿坑滿谷,所以我娘叫我要把武功練好,再不然暗器要學好,再不然也一定要會下毒。總之,就是別人可以死,但我不能死。」
谷長風看著她,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那些人帶著貪念而來,真要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但總是條命啊。」他嘆了口氣。
「我的命也是命。我阿娘說我如果不會保護自己,以後他們老了死了就不會有人保護我了。我不喜歡我阿娘那麼說,我也不喜歡他們老或死,我阿奶死的時候,我這裏痛了很久。」司徒莫明拍拍胸口。
谷長風看著她那對美麗的豐盈隨水波盪漾,一時之間竟忘了要說什麼。
「我不喜歡一個人,所以你如果不帶我出谷也成,那就一直待在這裏陪我,好不好?」她抱著他的手臂,睜著大眼看他。
谷長風看著她的盈盈大眼,輕聲說道:「如果妳被困在一個陌生谷裏回不了家,妳難道不會想盡辦法離開嗎?」
她蹙了下眉,但很快地又揚眸而笑。「你要回去也沒關係,反正你得帶我走。」
「我會帶妳走。」他什麼都看光了,親也親了,如果不帶她走,應該會被天打雷劈。
「那我要到處遊玩,還要去吃一大堆爹跟我說過的外頭東西。」她笑著摟住他頸子,柔軟身子就在他身上纏動。「然後,玩夠了之後,你再帶我回谷裏,好不好?」
谷長風倒抽一口氣,馬上將她推到一臂之外,因為他現在仍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之中;但他終究還是有良心,在沒成親之前,是不會動她的。
「妳別只想著好的,外頭壞人很多。」他拭去額上的汗。
「你也是外頭的人,但你不壞。」
那是因為妳不知道我腦子裏現在想對妳做出多壞的事。谷長風在心裏忖道,又擦了下額上的汗。
「因為我孤掌難鳴,沒法子在這裏使壞。」
「使不了壞,你就不算太壞。」她笑嘻嘻地看著他。
谷長風笑出聲,揉揉她的髮絲,一股保護她的念頭油然而生。
商界間狡猾詭詐之人甚多,他原就認為人不該輕信旁人;可這傻丫頭,卻這麼一心一意地信任他。
「我們明天就離開子虛谷。」
「好。」她笑容燦爛地點頭。「辦完事再回來。」
谷長風對她一笑,卻未應話。只是,他這一笑之後,卻開始暈沉了起來。
「我們溫泉是否泡得太久?應該起身了吧。」他轉過身,用手撐起自己想上岸,但手腕卻像棉花一般地施不出半分力氣來。
他的臉貼在池邊,身子再度沉入溫水之間。
「啊,我忘了跟你說,頭一回泡這溫泉不宜太久,否則血氣會上衝到四肢百骸……」司徒莫明衝上岸,伸手想把他拉上岸。
她站在他面前彎身施力,毫無保留地將一身春光全貢獻給他。
「妳先去穿上衣裳。」他用力閉上眼,避免再一次血氣暴衝。
「喔。」她穿上衣裳後,又回到溫泉邊拉他。
谷長風被拉出溫泉,倒在地上。
他勉強撐起自己,感覺到有股熱流從鼻孔直洩而出。他伸手去摀,卻沾了一手的鮮血。
司徒莫明一看,立刻抓過他的衣裳,並大喊著:
「爹娘!快來啊!」
「乖女兒,怎麼了?」司徒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他流了好多血啊。」
「怎麼會是他流血?」司徒云的聲音又更近了一點。
「你們快來就對了!」
司徒莫明說完,舉起袖子去摀谷長風那如泉水般噴湧而出的鼻血。
「我的衣服……」他不想讓她爹娘看到他的光屁股,還有──
蓄勢待發的男性。
「好!」司徒莫明馬上拿來他的衣服。
「謝……」
司徒莫明將他的衣服一古腦兒全蓋在他臉上想替他止血。
「不……」谷長風的鼻孔被摀住,揮舞著雙手想求救。
「不要說話。」司徒莫明見他痛到四肢掙扎,立刻加重手下力道。「我用力一點,這樣止血應該可以止快一點。」
力大無窮的她,連帶將他的口鼻一塊摀住。
谷長風的手腳狂亂揮舞著,直到它們無力垂下,嘴巴也發不出聲音為止。
而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他究竟是做了多麼罪大惡極的事,上天竟要讓他死在這個荒山僻嶺間,而且還是光著屁股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