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很想開口怒吼眼前的這對夫妻,但是他不能這麼做,只因為眼前這對夫妻正是養大他的親生父母。
「我不過是到成立不久的國外分公司出差一年,你們就答應把小妹嫁給一個男人?」他的食指指節輕按著太陽穴,試圖緩和這陣頭痛。
難道他們都忘了小妹過去有多麼害怕男人接近嗎?
小妹過去交的幾任男友不是想利用她,就是想傷害她,他們這兩個當人家父母的是全把這些往事忘到太平洋去了嗎!
「顯堯,婉雅很愛寧天,寧天也很疼愛她,我跟你爸爸都有看到。」身為母親的她氣勢有些弱,他們知道從小到大司徒顯堯最保護自己的妹妹,任何事情都盡量替她擋下,更無法接受有人傷害她。
「看到?媽,你們有跟對方一直住在一起嗎?」為了騙人,有誰會故意露出馬腳的,當然是將心機隱藏得越隱密越好。
「呃,沒有。」
司徒顯堯聽了,頓時無言。
「我會比你更識人不清嗎?」當父親的放下手上的報紙,語氣平淡地開口反問。
「可以為公司掙得一片天的人怎麼可能識人不清。」司徒顯堯知道父親要堵他的話,但父親的確有那份能耐。
從爺爺手上接下公司的爸爸,將一間小公司擴展成跨國大公司,要是識人不清,早把公司賠光光了。
他也不過就是無法接受那名陌生男子莫名其妙拐走小妹,還連一聲招呼都不打。
「對方是個好男人,婉雅從大學時期就暗戀他,你這麼保護婉雅,難道連你結婚後都還要繼續花一堆時間在保護婉雅這件事上嗎?」
做大哥的保護小妹是好事沒錯,但保護過度卻會變成一件壞事。
「就算非結婚不可,我也會娶一個能接受我這行為的女人。」他知道自己身為長子遲早得結婚,所以早將妻子必須要有的條件想得透徹。
「婉雅不會答應離開他的,更何況……就是怕你阻止,我們才會要他們快點訂婚並決定婚期——」
砰!大門因為司徒岩的話而被大力開啟又甩上。
「已經先公證並且登記了,你還騙兒子只有訂婚。」她無奈地看著老公,深知他是為了方才她被兇才故意耍弄兒子。
「他一遇到婉雅的事情就無法冷靜,這是他最大的弱點。」司徒岩聳聳肩,本想伸手擁住妻子,大門又被打開。
「唔,爸……那個男人住哪?」再度冒出的司徒顯堯一臉尷尬地問道。
「他跟婉雅出國旅行去了,知道要怎麼找到他們的只有他姊姊。」司徒岩自覆在桌面的玻璃下取出一張名片。「這是他姊姊的名片。」
不是他想對女兒的姻緣搞破壞,而是清楚兒子向來對跟不認識的女人接觸是非常抗拒的。
「呃,只有他姊姊知道嗎?」司徒顯堯如他所料地垮下臉,老大不情願地接過那張名片。
老爸一定是故意的。
「對,只有他姊姊知道。」當初兩家人私下商討過要由寧天的姊姊負責擋下可能會百般阻撓他們婚事的顯堯。
多虧了曾經瘋狂追求過顯堯的女人,她們那些太超過的言行舉止讓顯堯不會在了解對方以前就與女人太過接近。
「我明白了。」門再一次被打開又關上,司徒顯堯衝了出去。
「你不打算告訴他今天是星期日,並不是上班日嗎?」她更加確定司徒岩還在為兒子方才兇她而不高興,因為那張名片上的地址是對方公司的,顯然他是故意要司徒顯堯白跑一趟。
「不需要。他有嘴,可以自己問。」司徒岩大手一拉,將她攬入懷裡擁著。「長這麼大了,卻不尊敬身為母親的妳,真是白養這個蠢兒子了。」
她輕笑出聲,任由他抱著。
就知道這男人在計較兒子一開始對她口氣不好的事,要是顯堯能將對婉雅的寵愛轉移到未來的老婆身上就好了。
第一章
看著眼前的大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直到確定自己冷靜一點後,才呼出積壓在胸腔裡的那股悶氣。
「我想找你們公司裡的人。」聽到他的話,櫃台裡的女人抬起頭來看他一眼,隨手拿起旁邊的預約專用名冊。
「先生有預約嗎?」
「沒有。」打她電話好幾次根本沒接,哪有可能先預約。
「先生要找哪一位?可以先留訊息跟聯絡方式。」對於沒預約的人,他們公司一律都以這種方式處理,由被找的人自己決定要不要聯絡對方。
「聶天凝。」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一整晚讓他輾轉難眠的那張名片主人的姓名。
該死的星期天!他昨天衝來這裡才發現名片上的地址是一間公司所在,更發現星期天整間公司除了警衛外,根本沒人出入。
「先生要找我們老闆?」櫃台小姐一臉錯愕地看著他,好像他說出了多麼驚人的話一樣,沒一會兒,他馬上知道對方驚訝的原因——
「你是那個要破壞老闆弟弟跟先生您妹妹婚姻的司徒先生嗎?」
該死!那女人怎麼可以多嘴到這種程度!
司徒顯堯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只好站在原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
「老闆吩咐過,司徒先生要是來找她的話,請在她七點鐘進公司以前到公司門口堵她;她下班時間不一定,甚至可能待在公司過夜,司徒先生除非有徹夜站在公司門口的打算,否則請先做好自己的工作。」櫃台小姐燦爛的笑容讓他打從心裡覺得刺眼。
他有一種被看笑話的感覺。
「七點是吧?」櫃台小姐點點頭。「那我就七點去堵她。」
司徒顯堯轉身離去,壓根兒沒去思考櫃台小姐怎麼會一聽到他要找聶天凝馬上能夠判斷出他的身分。
櫃台小姐按下秘書辦公室的通話鍵。「方秘書,司徒先生剛剛來訪,我依照老闆的吩咐回他了。」
「我知道了,謝謝。」方曜熙將手邊的資料整理好後,帶著那些資料前往老闆聶天凝的辦公室。
他禮貌性地敲一下辦公室的門,聽見聶天凝應聲後才開門。聶天凝正在那台接了三台液晶螢幕的電腦前忙碌著。
「這是剛整理好的資料。櫃台通知司徒先生來過,也已經將妳的話傳達給司徒先生。」方曜熙將資料夾放在她左手邊,再繞到她右手邊取走已經處理好的資料跟隨身碟,接著回到桌前等待她處理完手邊的事情。
聶天凝一忙起來什麼事情都不太想理會,除了熟人以外,任何人膽敢在她忙碌時間多嘴簡直就是找死。
她會聽進去熟人說的話,但是要她回應些什麼,卻必須等她將事情忙到一個段落為止。
「曜熙,等會幫我泡杯玫瑰茶。還有,我昨天在公司過夜,發現公司冰箱裡的微波食物需要再採買了。」將檔案儲存後,她如釋重負地往後靠在椅背上。
為了應付一忙起來可能不想離開公司出去吃飯的員工,公司裡有一間廚房,雖然廚房小小一間,但必要的機能全都有。
雙門冰箱裡會有會計部門負責採購的各式各樣食材跟微波食物,聶天凝不像一些員工會特地動手烹飪,為了節省時間,她都是乾脆弄微波食物來吃。
「下次打算加班請通知我,我可以過來替妳做些營養的料理。」方曜熙輕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改變她不正常的飲食習慣。
「我沒拿加班費。」聶天凝輕托了下那副半細框眼鏡,試圖以加班無薪阻止他特別為了這件事來公司。
「當我的興趣是替妳煮飯,可以嗎?」方曜熙滿是無奈地笑看著她。
「以朋友的身分?」聶天凝考慮著是不是要接受他的提議。
「當然是以朋友的身分,妳又不接受我以秘書的身分來加班幫妳。」知道她已經打算答應,方曜熙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因為沒有加班費已經夠可憐了,還拉你下水就更不應該。」聶天凝朝他聳聳肩,翻了下左手邊的那堆資料夾才又說道:「司徒顯堯可能從明天開始七點前會站在大門口堵我。」
「妳要從後門進公司嗎?」方曜熙了解地點點頭。
「那樣太小人了。」她不反對跟他見面,但她不接受任何人蓄意破壞寧天跟婉雅的婚姻,儘管對方是婉雅的哥哥也一樣。
「妳打算怎麼應付?」
「不是更早進公司,就是待在公司過夜,跟我平常的生活不會差多少。要真是被他堵到……那只好再說囉!」聶天凝向來不喜歡讓這種小事影響自己安排好的計畫。
親家公、親家母已經先行提醒她司徒顯堯的為人,如果司徒顯堯是個小人,那她就用小人招數對付他,可惜他不是。
「我先將資料拿下去分給各部門。」方曜熙捧著那堆資料,才剛轉身卻忽然停下腳步。「我女友說,有機會的話,想跟妳吃頓飯。」
方家跟聶家是多年的鄰居,方曜熙是么子,也是方家三個孩子中跟聶家姊弟感情最好的。
在聶天凝脫口說出希望他來當她的秘書時,方曜熙二話不說馬上跟當時的老闆說明原因後辭職,老闆也爽快答應。
「你問她有空的時間,再跟我的行程排看看吧。」對於好友,她向來是以對方有空的時間為主,再去更動自己的行程,好配合對方。